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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十年枕黃粱 5

鄭帝道:“這層意思,你在奏疏之中卻未提及。象山,你仍舊對未能統兵伐蜀耿耿於懷吶。”

盧豫道:“陛下,臣並非量小之人,此事已過了這許久,況且陳崇恩也已滅了蜀國,臣又怎會記在心上?只是臣本是一介武夫,經年在外征戰,山高地廣跑慣了的,如今卻在這梁都城中,每日裡不過是衙門軍營,或是大內家宅而已,著實憋悶。因此心中總想著能再征戰一番,統領大軍,征討殺伐,方是人生快事。若能得此,這一世便也不枉了。”

鄭帝呵呵笑道:“朕豈不知你,不過戲言而已。你是武將,自然不慣在朝中受拘束,這也是人之常情。然象山你也是朝廷大臣,又是朕親自提拔的禁軍將首,為朝廷出力也是你的職分。如今在外征戰的有石方白、李克讓,又有陳崇恩,現下又有徐毅節,衝陣廝殺的事交與他們去做便足矣,你要做的卻是總掌禁軍,坐鎮梁都,這便是你的職分了,你便是我大鄭將士的纛旗了。這是朝廷要你做的事,難道你也不願麼?”

盧豫已聽出鄭帝話中之意,卻並不驚慌,道:“臣如何敢違了聖意,只是臣自思難當此任,另有他人較臣更勝任而已。石方白、李克讓便是。若說李克讓在河北難以抽身,石方白卻用不許久便可還都了。況且此番石方白在隴右立下大功,朝廷若以石方白代我,正可賞其功,任其能。請陛下三思。”

鄭帝笑道:“你這是向朕舉薦石方白嘍?石方白的功勞朝廷自有賞他之處,然這禁軍都宣撫使之位豈可輕易授受?如今正是朝廷用你之時,你卻想在此時撂下這重擔,壓在石方白肩上,這豈是朝廷重臣當為之事?倘若是在戰場之上,這隻怕也可算是臨陣脫逃了。”

鄭帝雖是帶著笑意,這話卻已是十分重了,盧豫聽了卻是面不改色,只道:“陛下責的是,臣確是有負聖恩。然臣思之再三,卻仍上了這道奏疏,唯因臣自思有力所難及之處,只恐壞了朝政大局,倘若如此,便皆是臣之罪過了。因此臣上疏請辭,實是望陛下任用得力之人,為陛下穩住朝局。若能如此,臣縱做個逃卒,擔些罵名,也可無愧於陛下了。”

鄭帝道:“這也是你一片為國的心思了,著實難為你。你身子骨可還好?”

盧豫道:“承陛下垂問,臣的身子是經年征戰打熬出來的,也算硬朗,平日裡縱有些小恙,服兩副藥便也好了。只是在梁都這幾年,有些懈怠了,身子已不如往日強健,不知還能否上陣殺敵。若是再這般閒散幾年,只怕便連槊也提不起了。”

鄭帝道:“那便好,你們這些老將身子骨硬朗,也是國家之福。你們能為國多出幾年力,朕便也少了許多擔憂。梁都日子雖清閒,卻也未必便不能打熬筋骨,你還需善自保重,將來為朕的兒子也多出幾分力才好。”

盧豫道:“陛下放心,來日不論哪位殿下克承大統,臣都當效股肱之力。”

鄭帝道:“周王年已十五,來年便可迎娶你的孫女了,有了這層,你還能說這番話,可見你的忠心。朕是知道你們這班武將的,素來是不願捲入儲位之爭中的,如今朝堂上奏請立儲之聲不絕於耳,朕也不得不考量此事了,你在此時請辭,卻又如何為朕,為朕的兒子效力?國家用人之時,難道你還要獨善其身麼?”

盧豫道:“陛下,儲位之事,臣從不敢想,亦不敢與聞。然臣以為,陛下未立太子,臣便只忠心於陛下,陛下若立了太子,臣除忠於陛下外,還要忠於太子。若有儲位之爭,臣只保駕太子便是。人之五倫,君臣居首,若有爭執,臣只以君臣大義為先,斷不敢念及其他。”

鄭帝點頭道:“甚好,你有這份心,朕更放心將日後之太子交與你輔佐了。”鄭帝見終究不能說服盧豫,只得又道:“象山,大臣們都上疏要朕早立太子,倘若現下便立太子,你以為當立哪個為太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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