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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刀下走遊魂 1

八月漸盡,九月肅殺,天高風急,斷雁鳴空。

這日一早,王鳳率熊飛軍天權衛出兵戍守荊湖,陳肅到牟駝岡大營送別王鳳。此時秦玉已出兵河東,是以只陳肅與王煥二人到了。陳封卻未到,他三人前一晚已與陳封吃過餞行酒,陳封因衙中事繁,已言明今日不來送別。陳肅、王煥送王鳳大軍直送到城南戴樓門外十餘里方才依依不捨,把手話別。

目送王鳳遠去,陳肅與王煥回馬並行。此處距王煥天翼衛駐地廣利渠大營不遠,他二人便輕縱馬,向廣利渠大營徐徐而行,幾個親兵遠遠跟在身後。

陳肅極目遠望,見遠處村莊阡陌,人煙稠密,炊煙裊裊,滿目金黃,只草木已見凋敝之象,不由得長嘆一聲道:“亭儀今日遠行戍邊,他不似秦璧城,河東戰事一了,仍舊是要還都的,亭儀卻不知何時能再回梁都了。不日你也要出鎮隴右,那裡更是殊方絕域,要回梁都一次也是極難。我兄弟幾個此次一別,不知何時能再相見。”

王煥原本寡言,聽陳肅所言,卻也不禁動容,嘆道:“我等既已從軍為將,天南海北奔走,原也是在所難辭,若是十年八載得能見上一面,便也不枉兄弟們情分了。孝正你雖得以留守梁都,身上擔子卻比我幾個還要重些。如今都司雖已復職,只怕處境較昔日更兇險些。家兄與我被那盧太尉調離梁都,便是要去了都司羽翼,孝正守在都司身旁,千萬小心留意,定要護都司周全。”

陳肅道:“何勞及仁掛心,我留守梁都,自是要做我兄長臂膀,豈容他人肆意?有我陳肅在,必能護都司周全。及仁放心就是。”

王煥道:“孝正萬事小心,不可輕忽。盧太尉手段必非比尋常,他又位高權重”轉頭見陳肅漫不在意,便住了口,轉而道:“都司英明睿智,料想必有應對之策,孝正多與都司商議行事便是。”

陳肅呵呵笑道:“我隨兄長已有三十年,豈會不知此理?及仁多慮了。”他也不願再說此事,便又道:“想我兄弟幾個昔年追隨兄長左右,縱橫沙場,何等快活。如今我等官位升了,卻落得天各一方,難得相見,更有生死相隔,再不得見者。黃行梁已歿,周潤安遠在北疆,我二人此一別,只怕也是動如參與商了。早知如此,我寧願不升這官,我兄弟幾個便朝夕相處,快活一世也便罷了。”

王煥嘆道:“都司以身許國,我等豈能甘於人後?只盼兄弟幾個善自保重,留得性命,待日後終老林泉之時,再朝夕相對了。”

他二人暢敘舊情,心緒激昂,便是王煥這等寡言少語之人,也不時仰天大笑,長吁短嘆。不覺已至廣利渠大營轅門外。

王煥邀陳肅入營再敘,陳肅卻道:“明日便是我天璇衛輪值宿衛梁都之期,回營中我還有軍務要處置,來日再飲酒暢談。”說罷二人便在轅門外拱手而別。

陳肅率親兵走城西,繞過樑都,回到天璇衛駐地城北衛州大營。進了轅門,見營中一片忙亂,料想是為明日宿衛之事,便不去管他,乃直入二堂,進了簽押房。

簽押房裡屋內,只中軍長史陸桓與奎營統制丁胄在。二人見陳肅進屋,便起身施禮。

陳肅擺擺手,脫去幞頭甩在案上,自行坐了。見案上一份文書,卻是兵部調兵移防宿衛梁都的關防文書,上面鈐著猩紅的兵部大印,便道:“兵部的關防到了?淵渟,可傳下令去了?”

中軍長史陸桓道:“制司放心,軍令已傳下去了。”

陳肅道:“你命哪幾營兵馬輪值了?”

陸桓道:“制司,是婁、昴、畢、參四營。婁營駐城東,昴營駐城西,畢營駐城南,參營駐城北。”

陳肅道:“也罷了,你斟酌著處置便是。天氣轉涼了,命將士們將冬衣備齊,免得天冷時無處抓尋。”

陸桓微微一笑道:“這些小事不勞制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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