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位兄弟。”程備高喝一聲道:“天璇衛眾位兄弟,你等是熊飛軍部屬,正是陳都司帳下將士,陳都司豈會有意加害?”
眾人聽了這一聲,才停住了腳步,又聽那劉安道:“眾兄弟且莫急躁,且聽陳都司與程指揮使如何說。”
一眾人漸漸安靜下來,手中刀卻仍舊緊握不放。
程備道:“陳都司原本有心周全眾位兄弟,這才肯以身犯險,進這衛州大營,否則,都司只需一聲令下,這大營如何能保?陳都司素來愛兵如子,為因你等皆是熊飛軍帳下將士,陳都司不忍你等誤入歧途而已。”
卻聽人群中一個聲音道:“陳都司肯入我軍營,只怕不是為了我等,是為小陳制司罷了。”
程備卻不理會,自顧道:“你等為我大鄭禁軍,素來忠心於朝廷,卻為何肯隨任統制作亂?想必是任統制說小陳制司剋扣了諸位的軍餉。眾兄弟可知任統制為何身死?小陳制司手中有任統制接收軍餉的親筆畫押,軍餉數目若不符,以他素日性子,他又豈肯畫押?軍餉若與賬目相符,卻是何人剋扣了眾兄弟軍餉?任統制將陸長史看押起來,便為尋這賬目,毀了這實證。但他雖毀了賬目,接收軍餉之時卻尚有許多人證,他一時半刻豈能盡滅?正為此事辯不贏小陳制司,任統制竟一怒之下暴起傷了小陳制司性命,陳都司無奈之下,只得處置了任惠。”
人群中有一傷者正是先前在堂內的衛士,出二堂之前便已聽聞些影兒,此時與身旁眾人耳語,眾人已是信了七八分。
劉安道:“程指揮使,任統制既已身死,便坐實了罪名又有何用處?我等須逃不過犯上的罪名。程指揮使說陳都司有心周全我等,卻要如何周全?”
程備朗聲道:“眾兄弟,依我大鄭律法,違抗將令乃是重罪,是以你等遵任惠之命行事並無大過。奉命而行,部屬無過,只究主犯,從犯不問,是以你等不必多慮,只須放下兵器,送陳都司出營,便可安心迴歸天璇衛,等待調遣就是。”
婁營眾人都安靜下來,面面相覷,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見眾人都不言聲,程備厲聲喝道:“劉典軍,任惠縱然對婁營將士恩義再重,卻終究是亂臣賊子,難道要婁營三千餘將士一齊為他陪葬麼?況且你等身後還有無數妻兒老小,此間利害,還待再說麼?”
陳封上前一步,將手中任惠頭顱擲於階下,高聲道:“眾位兄弟,陳封身為熊飛軍都指揮使,便在此下一道軍令:此番兵變,首犯任惠已伏誅,天璇衛婁營從者不論何人,一概不究,若有人敢違此軍令,定斬不饒。”說罷又道:“你等是我熊飛軍麾下,我以軍法治軍,便是朝廷也須聽從,眾位兄弟放心就是。”
只聽人群中又有人說道:“兄弟們莫要被他矇騙了,他出了大營,立時便要命兵馬來攻我,那時我等便死無葬身之地。兄弟們...”
那人話還未說完,便聽“噹啷”、“噹啷”幾聲,已有人拋下手中刀,還有幾個受傷強自支撐之人,身子一軟,癱倒在地。
陳封手指人群中一人,道:“這位兄弟數度出聲,想必與任統制情義最為深重。這等以義氣為先之人陳封最是敬重,陳封在此明告諸位,這位兄弟陳封也是絕不追究,若違今日之言,陳封定死於亂箭之下。”
眾人回頭看去,見那人卻是新近調入天璇衛不過兩月,又怎會與任惠情義深重?聽聞陳封如此說,又有許多人拋下兵器。
劉安倒轉腰刀,抱拳施禮道:“末將早聽聞陳都司軍令嚴明,言出必行,末將遵陳都司將令。”說罷手一鬆,腰刀落於地下。
其餘眾人見了,再不猶豫,紛紛拋下手中兵器,抱拳施禮。先前說話那人見了,也只得將手中兵器拋下。
劉安四處望望,見眾人皆已放下兵器,又躬身施禮道:“陳都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