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輛被劫持了的火車噴著白煙,吭哧吭哧的一路前行,周泰安他們也撕下了偽裝,戰士們和鬍子組合分批分組的挨節車廂進行搜查,很快就摸清了車上的情況。
三節硬座車廂裡大多都是普通旅客,其中日籍居民較多,他們是移民較早的日本國民,其中以商販居多,他們在南滿鐵路沿線開著各種各樣的公司會社,有強硬的軍方作為後盾,幾乎就沒有不賺錢的買賣,其獲得的暴利不但充盈國庫,也成為豢養關東軍的重要經濟來源。
當然,旅客中不出意外的也有中國人,還有形形色色的白種人,俄國,美國,英國,甚至猶太人都有,他們見到凶神惡煞的“日本兵”提著長槍短炮吆五喝六,雖然莫名其妙,卻並不害怕,畢竟日本政府現在和列強國家都在表面上合作,還沒有同誰撕破臉,他們的子民當然不會認為有何危險可言,一個個義憤填慵的大聲抗議著,表達對這些軍人騷擾自己旅行的不滿心情。
“看來他們還不清楚自己的處境。”周泰安冷眼旁觀,隨即命令所有人扒掉鬼子的制服,露出裡面的便裝。
這下車廂裡都安靜了,有見多識廣的立刻明白過來,這些持槍者根本就不是什麼天皇的戰士,而是鬍子,他們身上破爛不堪,形色各異的服裝已經明顯的透露出這些人的身份,雖然外國人在中國的土地上始終充滿著優越感,哪怕是面對將軍總統,他們都不覺得拘謹,可是這些鬍子,還是令人忌憚的,他們可不管你是啥人,一個不高興真敢殺人吶!鬍子在外國佬心裡的存在,幾乎等同於後來的恐怖分子。
“聽著,我們求財不圖命,都給我老實配合就可以相安無事,誰要是想找不自在,那可別怪我們沒提醒你。”鎮南關站在座椅上揮舞著盒子炮大聲吆喝警告。
沒有人敢亂說亂動,但是凡事都沒有絕對,總有膽大包天者或者說過於自負的人存在,就在鎮南關吆喝完,一個乾脆的女聲從車廂一角響起來:“你們是哪個山頭的好漢,能不能留個名號?”
這一嗓子無疑似熱鍋裡淋了一瓢涼水,霎時間把上百道目光成功吸引過去,鎮南關轉動腦瓜,去尋找聲音的主人,與此同時周泰安的目光已經發現了她,那是靠窗戶坐著的一位女士,還是個老外,金髮碧眼,不過一看就是個社會活動人士,對這種人見人怕的場面絲毫看不出驚慌失措,反而那雙深藍色的眼睛裡卻流露著小小的興奮。
“把她帶過來。”周泰安使了個眼色,鎮南關不由分說過去揪那個女子,不料女人鎮定的站起來伸手阻止他:“不要碰我,我自己會走路。”然後拿起一個奇形怪狀的東西向周泰安走過來,感情她的漢語聽讀能力都不簡單。
“我想你是這些人裡的領袖吧!”女人站定,眼睛直視著周泰安,語氣平緩沒有波動。
“你是什麼人?”周泰安對這個女人也挺感興趣,在看到她手裡的那個物件時,心裡已經有了些許答案。
“我?我的名字叫露西,是美國人,同時也是一個記者,很高興認識你先生。”她伸出一隻手,周泰安抱著膀子,沒有去握女人白皙的柔夷,搖頭晃腦的說道:“露西?你為什麼出現在這裡?還有,你打聽我們的名號幹什麼?”
露西見他不肯握手,便收回小手,一點不覺得尷尬,露出一絲笑意道:“我剛剛不是說過嘛,我是一個記者,就職於《紐約時報》,世界各地的新聞我都感興趣,尤其是中國,東北的。”末了又補充一句:“當然,鬍子的事情也算新聞的一種,你能允許我採訪你嗎,首領先生?”
“扯淡!”周泰安無語了,感情這是一個神經大條的新聞記者,美國人還真不好理解,換做一般人面對這個局面,不祈禱上帝保佑就錯了,她居然主動跳出來吸引目光,難道不怕死?
“你也知道我們是什麼人,不怕回不去你的祖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