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菌壓著心口那一處,喘息著道:“安心,死不了的。”
他垂下眼,帶著點輕嘲:“就算真死了,也不要緊。”
“咳咳……反正本來也就沒幾個希望我活著礙眼的,就當是,早死早超生。”
“你一定要這麼說話來刺我的心嗎?”明萊眼眶微紅,一字一句說的極慢:“明明知道是有人真心在意你的,為什麼就不能為這些在意你的人,多愛惜一下自己。”
“我,我……”明萊的聲音有些發顫,腦子混亂的甚至有些說不清話。
聯想到白菌現在的身體狀況,一時間百感交集,想說的話都在喉嚨裡打顫,又顧及著他聽不清,只能強壓著理順了再開口:
“很久之前我就說過,你可以把我當做殺人的刀,向上爬的梯子,不需要有任何顧忌。就算是沒有因果,為著同樣的目的,也算是互不相欠。”
明萊從來沒有這麼認真的跟白菌談論過那些隱秘:“如果非要說是有什麼虧欠,那也該是我虧欠你。”
“是我們在虧欠你。”
“白菌,不要拿不會死來當託詞,你不是真的不會死。你死一次要付出多大的代價,你心裡清楚,我也清楚。”
“你不能再這麼耗下去了。”
白菌靜靜的看著他,漆黑的瞳仁裡毫無波瀾。
良久,才聽他輕嘆一聲:“別這麼說啊,隊長。”
“你是對著我開了直播嗎?怎麼弄得像什麼反派臨死前的洗白宣言一樣。”
“你要是再說下去,我就真得配合著倒地不起,含著淚,奄奄一息的說完種種不得已的苦衷後,垂下手,歪頭嚥氣,然後靠死亡來獲得完美洗白了。”
明萊:“……沒有。”
白菌大約是真的緩過了剛才那口要死不活勁兒,雖然現在聲音裡還是透著掩蓋不住的虛弱,但人一如既往的欠已經恢復了 。
“那你好端端的說這些做什麼?”
白菌翻看了一下系統後臺:“我真的只是吐幾口血緩一下而已,那些淤血久鬱在心口只會更疼,吐出來不過是看起來嚴重,其實沒什麼。真不是要死了,我也不至於說是吐幾口血就死了。”
“你剛才的樣子真的很難讓我不懷疑你是不是又開了直播,準備讓我在臨死前洗白一下。”
明萊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捂臉,在臉上狠狠搓了幾下:“不是,真的沒有”。
明萊心想:在腦子沒壞之前,我應該是做不出這種事兒。
雖然知道白菌的自我恢復能力不錯,但就算此時此刻,親眼看著他在短短時間內換了兩副樣子,明萊依舊忍不住懷疑:“你真的沒事嗎?”
明萊看著地上那一大灘血,真的很難相信。
“沒有。”白菌說:“如果不是我真的沒事,怎麼會上趕著讓你們都走,不用管我呢?”
白菌反問:“我像是什麼很忍辱負重,打碎牙往肚裡咽的人嗎?”
“真有事需要幫忙的話,別說是你們幾個了,就算是御希正在和小美人魚打的你死我活,我都能把她們撈過來幫忙。”
“把心放肚子裡。我不是沒長嘴的啞巴,也不愛什麼做好事不留名,更不會一聲不吭的苦難自己扛。”
“那是傻逼,不是我。”
在白菌一通強大且有種種現實依據的邏輯下,明萊果斷收起了懷疑,臨了又被白菌忽悠著轉了888萬積分壓驚,清理完滿地狼藉之後才方得解脫走人。
而白菌自己,則在把這群雜七雜八的人都送走後,攥著匕首柄玩兒,試圖給心臟的位置捅上個幾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