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從割開的傷口噴濺著汩汩湧出,脖頸到四肢,自上而下浸透著全身。在進入boss空間後自然替換的曳地白袍霎時裹滿猩紅。
遠遠看去,就像是穿了身極亮眼的紅衣。
白菌垂下手腕,手指虛握成拳搭在腿側,宛如割腕自殺般沉默的縱容著鮮血從身體裡流乾淌盡。
時間一分一秒逝去,原先噴濺的傷口已然再滲不出什麼血來,唯餘割開的皮肉猙獰的外翻著,裸露著筋膜與白骨。
地上早已是一片蜿蜒縱橫、紅到發黑的血泊。
眼看著傷口終於不再往外滲血,白菌勾唇露出了個淺淡的微笑,笑意轉瞬即逝。
他費力的抬起手,寬大袖袍逶迤在地,拖拽出亮眼血痕。
妖異紅線纏繞在腕骨處,順著手指指尖垂下浸泡在血泊中,顏色深到發黑。
角落裡,先前被紅線束縛住的無形之物忍不住小頻率的顫動著,開始發出類似低吟的空靈聲響,帶著濃郁的悲切之意。
「求求您,放過我——」
白菌抬眼看去,濃長睫羽輕顫,話音裡透著濃重含血的沙啞,意味不明的開口:“放輕鬆點,我又沒打算動你,這麼害怕做什麼?”
紅線牽動著他的右手尾指為之輕顫。
他說:“我還指望你能幫我多拖些時間,是要有多想不開,才會在這種時候動你?”
浸在血泊中的數條紅線緩緩收回,其中一條附在右腕的骨節之上,沿著傷口扎進血肉裡,穿透骨骼,深入骨髓。
隨後,白菌垂眸面無表情的掰折了右手食指。
清脆的“喀啦”一聲過後,中指骨節錯位,在食指間以及其扭曲的姿態不自然的高高別起。
他就像是完全感知不到疼痛一樣,從容收手,看著被掰折的食指,操縱著深入骨髓的紅線牽引指骨復位。
自外表看,就是那根骨折的食指兀自更加扭曲了起來,令人心顫的骨骼碰撞聲不絕於耳。
兩秒鐘後,完美復原。
像是場效果極佳的魔術。
又像是傀儡師暗中操縱的提線木偶。
只不過這個被操縱著的提線木偶是傀儡師自己而已。
測試了紅線在自身的控制力沒有降低後,白菌沒半點猶豫的縱著紅線從四肢和脖頸的傷口刺入,由著它們穿透全身骨骼,將每一處骨節都打上紅線,把自己變成一個聽話的“提線木偶”。
為了防止過程中出現不必要的意外。
他甚至先用紅線貫穿了兩側的肩胛骨,將自己固定起來。
直至全身的每一處都有紅線交連,方才卸下貫穿肩胛的紅線。
在他撤回紅線的立時,貫穿肩胛的血窟窿便開始收攏癒合,迅速由血痂蛻變成粉色的嫩肉。不僅如此,身體的其他傷口亦是在飛速治癒,眨眼工夫,便不見任何疤痕,各處面板都已光潔如新。
除了地上半乾涸的血泊和身上凌亂的紅袍外,似乎沒有什麼能證明白菌方才堪比自虐的舉動。
他站起身,走到了紅線穿刺著束縛的角落。
含笑開口道:“想離開嗎?”
“答應我一件事,我就放你走。”
白菌捲起沾血的袍管,露出清瘦腕骨上纏繞的細密紅線。
他隨手撥弄著挑斷了其中一根,輕飄飄的丟在了那團無形之物上。
“把這個,送給那隻渾身銀白的人魚。”
“我這麼疼,他又怎麼能好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