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尚有八匹在庫中,其餘十二匹中,有六匹已經被尚功局支取,用來給幾位妃嬪縫製縫製應季的份例衣裳了。另外六匹,則是一次含在了給李婕妤的新年賜物種,另一次含在了給謝充媛的賞賜裡,那次是謝充媛為太后抄了一些祈福佛經。
尚功局的零碎布料在哪些人手中很容易就知道了,一個個問過,都沒有問題。
然後就是李婕妤和謝充媛了,這個時候大家都看向了黃蘭香,因為她就曾經受過李婕妤的賞賜。
黃蘭香直到高晉駕崩之前,都是侍奉高晉的某位妃子的。高晉駕崩,這位妃子沒有兒女。按照規矩,沒有兒女的妃嬪(皇后除外),全都要出家的,不能繼續留在宮中了。也因此,黃蘭香一下就從一宮的大宮女,變得沒處去了。
好在她在宮中多年,也算是有些人脈,很快就搭上了李婕妤的線,時不時幫著李婕妤做些小事。
這份賞賜就是那一時期得到的——花平羅不是賞賜,花平羅即使在產地蜀中,也是非常高階的紡織品了,在燕國更是珍貴。李婕妤身為品級不算低的妃嬪,得到這樣好東西的機會都不多(主要是無寵),怎麼可能拿這個賞宮女呢。
不過,黃蘭香得到賞賜的原因,按照記載是她替李婕妤做了一套衣服,這套衣服做的非常精美,十分得李婕妤的意。而這套衣服主要的用料,就是湖藍色方勝紋的花平羅。
宮裡的每一份賞賜都是有記錄的,賜給妃嬪的,庫房會有記錄,而妃嬪賜給宮人的,妃嬪身邊也會有人記錄。做這樣多的記錄並不是沒事找事,而是皇宮太大了,人多,東西也多,這些事不做好記錄,就會一團亂。
得益於記錄的詳實,這下不就一下查出來事了嗎。
雖然說,宮內有這種花平羅的不止黃蘭香一個,但她本身還是楊宜君的『室友』。巧合到這個地步了,大家想不懷疑也難了。
大家還沒怎麼說呢,被一些人偷偷看了的黃蘭香就立刻否認道:「不是我,不是我!尚宮明鑑,司正明鑑,我根本沒做過這樣的事這宮中有這般花平羅的,也不止我一個。正如楊宜君說的,是有人陷害她,那這也是有人陷害我啊!」
李司正不說話,她來搜檢楊宜君就是收了黃蘭香的好處,她現在也不想黃蘭香出事。因為黃蘭香出事了,就很有可能狗急跳牆攀咬起她來。雖然她也不怕這個,能穩穩噹噹做這麼多年司正,她肯定是有自己的手段的。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也不想陷入某種麻煩中。
錢尚宮卻沒有李司正的疑慮,想到了什麼一樣,對掌制手下做事的那個宮女道:「你來瞧瞧這荷包的針線,與黃蘭香的針線是不是一般的。」
說著,還叫人搜出黃蘭香的針線活,給宮女做對照使用。
每個人的針線都有自己的特點,當然,這種相似就和『字跡』一樣,有一定相似度之後,外行人是看不出分別的。
而掌制手下的宮女就是真正的內行,看了一會兒就說道:「尚宮明鑑,這荷包繡工真箇與黃蘭香如出一轍。」
這樣的證據,在此時不講究完整證據鏈的時代,已經很有說服力了!再加上之前那些,所有人都認定事情就是黃蘭香做的。
事已至此,黃蘭香再也狡辯不得,慌慌張張便軟了身子。一旁李司正叫宮女按住她,繃著臉道:「好個奸猾的宮娥,竟做出這般醜事來!還陷害他人帶回去、帶回去!」
人拖著走了,大家都興奮地議論剛剛發生的事。
主要還是這個時候『新鮮事兒』太少,而剛剛發生的事是寫在話本里都很精彩的了。發生在生活中,怎麼能不議論?
「楊姐姐,你真有急智」蔡淑英就非常崇拜楊宜君,見楊宜君不止能面對李司正不慌不忙,還能在那種情況下想到破局之法,不止將自己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