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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地處兩省交界,又挨著邊境,這條深巷十分熱鬧,什麼姑娘都找得到。
她帶著小白找個窗邊位置,要壺當地人常喝的“小刀子”,兌著果露也很適口,邊吃邊等。
這裡晚上才真正熱鬧,可是軍營裡的人晚上得歸營,晚一分鐘就是軍棍伺候。
軍士只能白天光顧。
所以,只要大白天出入衚衕的,都是徐家軍計程車兵。
雖然沒穿軍服,也能看出與尋常男子不太一樣。
他們不論高矮全都健壯挺拔,面板黝黑。
時間已過晌午,她看到圖凱悠悠然獨自一人從胭脂衚衕中走出。
他穿了件灰府綢袍,頭上繫了髮帶,氣質多了幾分儒雅。
那灰袍下的身體,經過長期沙場鍛造,是殺人的利器。
燕翎臉紅上來,小白問她是不是喝多了,燕翎給他一串錢,叫他跑著玩,傍晚時,直接到車上與她會合就好。
小白到底孩子心性,歡呼一聲,跑下樓去。
圖凱直奔飯莊而來,這些餓死鬼,得餵飽兩次才算完。
他上樓就看到坐在窗邊的燕翎。
也沒客氣,走到她身邊坐下,“怎麼一人在此?”
燕翎戲謔一笑,“你臉皮還真厚。”
她這種隨意讓圖凱稍稍吃了一驚。
“裡面哪家姑娘最好?”
“你可有固定相好的?”
圖凱很正經搖搖頭,“我幾乎不光顧同一個姑娘。”
“咱們軍人,有一天沒一天,何必給人留念想,說不得哪天就死在哪裡了。”
他拿過“小刀子”直接倒了一大碗,一口氣幹了。
這是烈酒,不兌蜜露,喝著割喉嚨,後勁也大。
燕翎看他喝酒的樣子像存著一腔憤懣。
“其實,金小白是妓院裡的孩子吧。”
圖凱放下酒碗詫異地看著燕翎,脫口而出,“他告訴你的?”
那便是了。
“一個小跑堂,何必如此苛待他。”
圖凱苦笑一下,“他若是小跑堂,我也不用費勁把他弄出來。”
“他是小相公。”
“專供有特殊癖好客人享受的。”
“而且他是這裡的金牌小相公,資深的那種哦。唱曲跳舞都是好的,還會巴結樓裡的姑娘,能梳各種髮式,會搭衣服。這裡最大的青樓,媽媽每季請來京城名師帶著皇城根下最流行的裙子、妝容與首飾。”
“男人在此處,同京城爺們的享受是一樣的,不差什麼。”
“甚至高於京城。”
“那又是為何?”燕翎不明白。
“這裡競爭激烈,那些姑娘相公,什麼都願意幹。京裡的姑娘,架子可大得很呢。”
他說得像是很瞭解行情似的。
他頓了頓反問,“你一個身在雲端的千金問這些東西不怕辱沒了身份?”
“我哪裡還有什麼身份?怕是一輩子要搭在這裡了。”
她飲了酒,頭腦飄飄然,心中自苦,搖搖晃晃站起身要回營。
一隻腳踩在了圖凱穿著軍靴的腳上,她也不移開,就踩著他,一雙水汪汪的眼看向他。
圖凱突然叫了聲她的名字,“燕翎。”
稜角分明的臉上,一雙蜜色眼瞳注視著她,眼底燃燒著慾望之火。
那火苗初是隱秘而細微的,像專為她劈開黑暗而來。
接到她的目光後,那火苗如澆了油,一下燃了起來。
他的身上帶著一絲從哪個女子身上沾染的餘香。
像藏著的秘密給當眾揭發出來了,所以不管不顧地乾脆暴露自己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