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啟琛字字珠璣,用一種慢條斯理的語氣同他講,竟不知不覺地讓蕭啟豫忘記了重點。
他本意是來&ldo;管束&rdo;蕭啟琛的,怎麼反被他出謀劃策,而他居然挑不出一點毛病?!
這念頭稍縱即逝,因為他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蕭啟琛牽著鼻子走,蕭啟豫被他突兀的停頓弄得很不舒服,不由得出言道:&ldo;……那你說該如何?&rdo;
蕭啟琛笑意深了:&ldo;阿晏受傷了,短期內不會返回前線,如果這時突厥剛好打過來……對你而言,不是天賜良機嗎?&rdo;
他說完,朝蕭啟豫露出個無可挑剔的和善微笑,從對方臉上看出了明顯的動搖。
那天送走蕭啟豫時,他覺得有什麼變化悄然發生了。
掩上承嵐殿的門,蕭啟琛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天慧不失時機地從廊下拐出,問道:&ldo;殿下對趙王這麼掏心掏肺,不怕自己當真嗎?&rdo;
&ldo;我有分寸。&rdo;蕭啟琛道,&ldo;他不好糊弄,有時不掏出一點真心,他是不會信的。&rdo;
天慧似懂非懂,只點了點頭,看上去好似不太信任蕭啟琛的解釋:&ldo;我以為殿下是……想要同趙王搶一搶的。&rdo;
&ldo;搶不過,只好玩兒陰的。&rdo;蕭啟琛笑眯眯地說道,&ldo;要明面上來的話,我鬥不過他。所以暫避鋒芒,不和他正面衝突。我所做的是讓他覺得……我被威脅身不由己也好,真心實意幫他也好,我不會、也不敢害他。&rdo;
天慧:&ldo;那殿下屆時又當如何自處呢?&rdo;
&ldo;他將會逐漸地以為我死了心‐‐蕭啟豫從沒把我放在眼裡,我要的便是這個結果。&rdo;蕭啟琛說道,隨手拿起承嵐殿中一件精緻的裝飾物端詳,&ldo;任他爭,任他搶,任他上戰場‐‐反正最後他都是要死的。&rdo;
他話音剛落,空中炸開一道閃電,緊接著雷聲轟隆隆而來。天慧見蕭啟琛把那件裝飾物放回原處,轉身點了燈:&ldo;是不是覺得我很殘忍?&rdo;
&ldo;弒兄聽著不光彩,還會碰到陛下的逆鱗,不是上上策。&rdo;天慧猶豫了片刻,丟擲一個問題,&ldo;如果有得選,殿下還會一開始就走這條路嗎?&rdo;
蕭啟琛的半邊側臉被燭光溫暖地圍繞,他直起身子一聲喟嘆,道:&ldo;可我沒得選啊。&rdo;
他只有一條最陰暗的路走,每一招都是險棋。
&ldo;天慧,&rdo;蕭啟琛笑了笑,眼裡有光在跳動,&ldo;我現在很開心,這段時間先讓我冷靜一下‐‐我快要開心瘋了。&rdo;
雷雨傾盆,空氣中潮濕的氣息蔓延開來。立夏剛過完,鋪天蓋地的雨水洗淨了樹葉上殘存的稚嫩,新葉喝足了甘霖,綠得發亮,生機勃勃。
後來的日子裡,蕭啟琛整日整日往侯府跑,絲毫不怕人非議。李絨還在的時候,他便時常來訪,金陵曾經也有緋色傳言,說怕是六殿下與侯府的少夫人珠胎暗結。但這流言蜚語隨著李絨病逝漸漸銷聲匿跡,一個字也沒能傳到蘇晏耳裡。
他們沒什麼出格的舉動,一切都像十五六歲時的親密無間。蕭啟琛偶爾抓住機會親他一兩下,還惹得蘇晏推他:&ldo;別鬧。&rdo;
蘇晏能下地的時候是個清晨,他試探著在屋裡走了走,又去庭院中散了幾圈步,沒有大礙。這時遊客來訪,蘇晏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