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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是傳統節日,萬裡國境內都在闔家團聚。聞又夏和顧杞、邱聲待在一起,聽他們一個抱怨&ldo;我爸媽特別偏心永遠只喜歡小的&rdo;,一個說&ldo;那我爸媽就不一樣了他們非得把我逼瘋才罷休&rdo;,好似有說不完的恩怨。

可輪到聞又夏,他好像沒什麼可想的,也沒太多糾結&ldo;我父母到底在哪兒&rdo;的惆悵。

從當年養父母吵架,養父一怒之下說&ldo;毒 蟲的兒子&rdo;,讓他隱約猜到對方認識‐‐起碼見過‐‐自己的生物學父母中某一個。二十年前東河地下搖滾的圈子混亂而糜爛,為後來的不安埋下種子,在養父看來,聞又夏並不&ldo;乾淨&rdo;。

這圈子碰違禁品的其實一直不少,二十年後的爛蘋果還偷偷摸摸的,二十年前,他所謂的父親在的那個樂隊只會更放肆。

孤兒會嚮往尋覓親生父母,但聞又夏一點不想,他知道自己不該去找那兩個人。

就當都死了吧,哪怕被說太冷血。

也許因為沒回家,聞又夏這個年過得比以往都寬鬆快樂。

邱聲和他蝸居在那套小房子裡,白天就寫歌、出門遛彎兒、去排練室開小灶、偶爾約顧杞去哪兒感受下新年氛圍,晚上躺在一起聽彼此的呼吸,然後就著一點酒的朦朧醉意,寫些似是而非的旋律。

盛夏時那首被邱聲差點強塞進新專輯的未完成品終於完工。

聞又夏寫曲時前所未有的順利,但後期編曲卻卡住了。他擅長陰鬱沉悶壓抑且有些躁動的風格,這首歌卻誕生於他們最愛意洶湧、迫不及待要泛濫的時刻,旋律柔情而慵懶,像戀人在高潮後的纏綿密語,帶著對未來無限煽情的想像,有點夢幻,節拍是拖沓的,儘管依舊冷色調為主,卻一點不憂鬱,呈現出安寧的淺白。

這首歌很不&ldo;聞又夏&rdo;,反而更接近邱聲一貫的風格。

聞又夏一直沒寫詞,想著根據編曲的調子來定,因為編得慢,後來又忙,於是一直擱置到了這個新年。

假期時能有漫長閒暇與邱聲相處,巡演時稍顯暴躁焦慮的戀人也因為長時間空白情緒好轉,成了獨佔他的黏人貓咪。這和盛夏時創作它的氛圍契合了,唯一不同的是,那時有鋪天蓋地的盛大風雨,現在,窗外西風親吻香樟,響聲乾燥卻溫和。

編曲最後用了海浪聲音的取樣,配合電吉他模擬陰天將盡,海面有光、豁然開朗的聽感效果。聞又夏在冬天末尾的深夜編完了它。

&ldo;你給它起個名字。&rdo;聞又夏說,他們裹著棉被一起坐在鍵盤前。

邱聲斜他一眼,總覺得這語氣和措辭都像他們共同迎來了某個新生‐‐他第一次想著聞又夏寫歌,那首《五月雨》,名字也是聞又夏起的。

這念頭讓邱聲微微戰慄,他的後背抵著聞又夏胸口,肉貼肉地感受他心跳因緊張和期待加快速度。

聞又夏的手伸進被子,在他肩胛骨摩擦。

第二遍還沒放完,電吉他聲鋪在如流水般的鋼琴上,鼓點放緩了,而一向被視為某種標誌的貝斯線在這裡銷聲匿跡,只偶爾一閃,幾個柔和音節彷彿轉瞬即逝的星光。

&ldo;我想到之前看過的一本書,和這首歌中間那段電吉他的感覺特別像。&rdo;邱聲說,&ldo;寬闊洋麵上突然間從地平線的一端到另一端,變幻出持續的銀白色光輝……凡爾納寫的一種海洋現象,是流傳在水手之間的美麗故事……你覺不覺得特別契合?&rdo;

聞又夏想像著那個畫面。

沒有月亮的夜晚航行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