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姝拿了衣服進去簡單地沖了個澡, 一邊洗一邊想著尚路的情況,他好像有了些轉變,但要仔細去想什麼變化, 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她洗完換上衣服,尚路的眼睛真毒, 不管是款式和尺寸都很適合她。換好衣服出來, 一開啟衛生間門,就見尚路拿著把剪刀站在門口。許姝嚇了一跳, 「你幹什麼」故意嚇人呢難道真的是禪定似的一個月人都傻了
尚路想到在她洗澡的時候他情不自禁地靠近,隱約聽著裡面的水聲, 他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這個時候應該若無其事地離開, 但他出神般站了幾分鐘,然後轉身去拿了一把剪刀出來。
「你拿著剪刀到底要幹嘛」許姝又問一遍。
一個清晰的念頭猛然跳出來, 尚路說:「剪頭髮。」
許姝朝他一頭長髮看去, 說實話, 尚路頭髮烏黑髮亮,發質連女人都要羨慕,「怎麼突然要剪頭髮了,不去理髮店嗎」
尚路越過她走進衛生間,裡面熱氣氤氳,瀰漫著沐浴露的香味,這是尚路隨手買的,味道早就熟悉,但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卻好像又一次感受到了不同的香氣,一絲一縷地往鼻子裡鑽。
尚路看向鏡子,上面蒙著淡淡白霧,他伸手擦了兩下,在鏡子中央擦出兩條清晰的痕跡,從中照著他的身影,頭髮披散著,他的臉上掛著一抹冷笑,眉宇微微皺著,透露著連自己都不清楚的情緒。
許姝把頭湊進來看了一眼,「還真要剪頭髮」
她話音剛落,就看到尚路嚓嚓兩下,頭髮剪在了肩膀以上位置。
許姝目瞪口呆,「你……」
「怎麼」尚路問,動作一點沒停,很快地上積起了一層黑色長髮。
許姝看著他繼續還在往上剪,一剪刀下去,頭頂上只留寸長的髮根。她眨了幾下眼睛,聲音都放柔了一些,「你……不是打算出家吧」
尚路手一頓,瞥她一眼,「出家做什麼」
「一躺一個月,剛恢復就要把頭髮剪光,是頓悟得道了」許姝口氣誇張地說,「你真要有什麼想不開的可以先聊聊。」
尚路皺眉,動作很快地把頭髮全部剪了。
許姝看過去,剪的並不好,坑坑窪窪不平整,幸虧他優越的五官壓住了這個狗啃似的髮型。
尚路看過來,兩人視線一交錯。
許姝恍然發覺,尚路女裝時艷麗,成了寸頭後反而顯露出男人冷峻的一面,恍若變了一個人。
尚路把剪刀扔到一邊,從衛生間走出來。
許姝完全搞不懂他的想法,尚路一直是個難以琢磨的人,說的話辦的事給人一種戲謔的態度,好像隨時可以抽身離去,他對周遭保持著漠然,但眼下又好像多了絲正經的嚴肅。
許姝有點不習慣。
尚路走到外面,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房間,尤其是沙發,他側過臉,「過來聊聊。」
許姝過去坐好。
尚路看著她,眸光沉沉藹藹,不知在想著什麼。
「聊什麼」許姝看他久久沒說話,先開口問。
「許姝,」他輕聲喊她的名字,「你知道我們和真正的人的區別在哪裡」
許姝聽到這個問題,收拾起嬉笑的心情,也變得認真起來。她想了一會兒說,「平時感覺不出來,看的吃的喝的,該有的感覺都有,還會流血,好像沒什麼差,但有時候隱約還是有感覺,好像世界都不是真實的,做夢突然醒過來還會心悸,我總覺得哪裡確少一塊。」
那種不安是很難形容的,孫老曾經說過她的命格是「無根之木,無水之萍」,許姝記得很清楚,當時好像內心被刺了個穿。情緒低落的時候,她甚至會感覺到自己隨時會消失。
尚路問:「只有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