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葉沙沙作響,風過,陽光灑照下的石桌上倒映出瑟瑟葉影。
顧昔看著手中的白色棋子,許久沒有將它落下,眸光無焦。
「長柔?」顧長風已經叫了她第二次,待她回過神時,嘆了口氣,「你這些時日魂不守舍,是在想他麼?」
她搖搖頭,趕緊將手中棋子放了下去。
「你是真的下定決心要在這裡待一輩子了?」顧長風試探道,「那這麼看來,你可能也不是太關心葉侯的身子是否有什麼要緊……」
「有訊息了?」顧昔驀然抬眸。
顧長風笑了笑,笑意中隱含瞭然:「去打探訊息的人還沒回來。不過葉侯幾日前去渭河赴金河國主的約,還帶了軍隊去,說是順便帶著來看看風景的。據說嚇得那個新任金河國主茶都打翻了。」
顧昔拿起桌上的玫瑰糕,垂眸咬了一口。
顧長風看在眼裡,又下了一粒黑子,似無意道:「早就想問你,這棋藝是在哪裡學的?比起以前可是厲害多了。」
她默然片刻,說道:「哥,你不必拐彎抹角提起他了。侯爺有雲姐的訊息了麼?」
顧長風搖頭:「其實你應該早有心理準備了。」
顧昔沉默地放下了一粒白子。
「哎呀,又輸了。」顧長風笑道,「好了,今日便到這裡吧。我還要去一趟陳統領那裡。」
顧昔送他到了門口。
「小柔,」臨走時,顧長風對她說,「其實你有沒有想過,不是哥哥在拐彎抹角提起他,而是你心中在拐彎抹角地想要聽到他呢?」不等她說話,他又笑笑拍了拍她的肩,「好了,我走了。」
顧昔掩上門,轉身走回到石桌前坐下,看著棋盤出神。
「小柔!」顧長風忽然匆匆跑了回來,推開門便喊她,「快!」
她莫名:「怎麼了?」
顧長風深吸了一口氣,神秘地盯著她:「剛走到一半道兒就遇見徐翁來找你,他說葉侯來了。」
「……」顧昔愣了良久,目光變得有些飄忽,「誰……?」
顧長風微微一笑:「小柔,葉之洵來了。」
「你說什麼?!」
顧昔剛走到屏風後,便聽見從花廳裡傳來的,宣少景燃燒著怒氣的聲音。
「葉之洵!」
她心下一驚,連忙透過鏤空雕花的檀木屏風往裡面看去,只見宣少景正狠狠攥著葉之洵的衣襟,眼睛裡彷彿要噴出火來。
「你沒有資格來質問我。」葉之洵冷靜地看著他,但眼中卻翻滾著簇簇闇火,伸出手反抓住宣少景的手往外用力扯開,然後整了整衣服,說道:「若不是因為你,當初她也不會遇到我。」
顧昔霎時明白了發生了什麼,腦中一頓,不知該如何反應。他居然把那件事說了?!他為什麼要說?腦海中只剩這兩句話在反反覆覆。
宣少景倏然一僵,臉上怒氣未褪,卻彷彿被噎住了一般,再也說不出話。
顧昭華臉色鐵青地沉默著。
「長柔生氣我沒有告訴她真相。」葉之洵說,「所以我今日來尋她,也不想再用什麼藉口將她帶走。今日我也只需她回我一句,是否還願再續白頭之約。她若肯原諒我,我必將以此生唯一回報。她若……要與我義斷情絕,」他說到這兒,微微頓了一頓,才續道:「那我便祝她能再覓良緣。」
顧昭華還在生著悶氣,聽了葉之洵的話,仍是半晌未動,花廳裡的三人在詭異的氣氛中沉默著。
「爹。」顧昔忽然在屏風後低低喚了一聲。
葉之洵和宣少景乍然抬眸望去。
但隔著繁複的雕花,還有屏風後的暗光,他們並不能將她的身影看得分明。
顧昭華也有些意外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