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相對落座,席間各吃各的,恪守著食不言的規矩,堪稱詩禮之家、高門夫妻之典範。
飯畢,周溫漱口淨面,跟著華容公主進了內室。
丫鬟們退下前,熄滅了所有的燈。
周溫掛好衣袍,摸黑進了紗帳,約莫一刻鐘後,裡面開始有了難以壓抑的聲響。
一個剛剛而立之年的壯年武將,十天才能輪到一次,自然不會敷衍。
華容公主的指甲深深地陷進他的肩膀,留下幾個小小的彎月印記。
春宵苦短,終有盡時。
當華容公主連抬起手臂的力氣都沒有了,周溫終於將緊握在手的一雙纖細腳踝放了下去。
宛如兩軍交戰,戰時水深火熱,戰罷一收兵,周溫自覺地躺在床榻外側,與隔壁的公主涇渭分明。
混亂的呼吸漸漸平復,華容公主撐坐起來,披上薄紗長衫,憊懶地搖了搖放在枕邊的金鈴。
盈月推門而入,手裡提著一盞燈,小心翼翼地扶著華容公主去沐浴。
主僕倆走了,屋裡又陷入了黑暗。
周溫摸了摸肩膀上的指痕。
她平時的目光清冷如霜,也不知那時看他的眼神會是何種風情。
回味過後,周溫下床,用內室備著的一桶冷水擦拭一番,再躺回床上等著。
每次事後她都要費一番功夫清洗,周溫耐心地等著。
終於,輕微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在她挑開紗帳時,周溫自覺地偏坐起來,讓開位置。
華容公主默默地躺回內側。
兩人相處,除非必要,從來都是食不言寢不語。
今晚,華容公主卻主動開了口:&ldo;我早與你說過,我幼時意外受寒,御醫斷言,這輩子都難以懷上子嗣。&rdo;
周溫:&ldo;臣記得。&rdo;
華容公主:&ldo;我與馮圓圓有緣,明早我會認她為養女。&rdo;
周溫:&ldo;如此,臣便是她的養父。&rdo;
華容公主:&ldo;這是我與她的事,王爺不必紆尊降貴,只需交待王府眾人敬她就是。&rdo;
周溫:&ldo;她若不認我為父,家僕如何真心敬她,她又豈敢真的把王府當家?&rdo;
華容公主的腦海,便浮現出馮圓圓那雙怯生生的眼睛。
&ldo;王爺如此體恤,是她的造化。&rdo;
&ldo;公主謬讚,此事於臣,舉手之勞而已。&rdo;
黎明破曉,一縷柔和的光線悄然透過雲霧色的錦羅紗窗,為內室增添了幾分朦朧光亮。
微雲起得早,來到馮圓圓床邊,見小姑娘睡容香甜呼吸清淺,放心地退了出去。
她卻不知,馮圓圓正沉浸在一場夢中。
夢裡,她像一抹誰也看不見的影子,茫茫然地出現在一處精緻奢華的閨房。
她還看到,華容公主與一個俊美儒雅的男子躺在一張床上,蓋著兩床被子。
華容公主似乎剛剛勞累過,面紅如脂,眼睫低垂,她背對著男子,低聲道:&ldo;我幼時意外受寒,御醫斷言,這輩子都難以懷上子嗣。&rdo;
將這話聽得真真切切的馮圓圓,下意識地看向華容公主的腹部。
震驚之際,俊美男子開口了,面容平和:&ldo;臣知道。&rdo;
不容馮圓圓思索太多,華容公主繼續與對方說起話來。
對話很短,當床上的美人與男子先後閉上眼睛睡去,馮圓圓眉心微動,醒了。
入眼是陶然堂她自己的房間,光線朦朧。
馮圓圓改成平躺,對著帳頂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