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璿輕輕嘖了一聲,&ldo;王長豫,你要是把事辦砸了,這事就真有意思了。&rdo;
王悅沒理會陰陽怪氣的郗璿,他想了想,覺得自己一定不能再落到王應的手裡頭,王應唯恐他死的太痛快,若是真落在他手裡,這人怕是什麼事都幹得出來。王悅裝得無畏,實則心裡沒那麼強大,那一日王應砍他手的時候,他其實渾身都在抖,怕嗎?當然怕。
他怕王應真的把自己弄死了,他也怕王應想出變態的法子折辱他,如今想想,仍是後怕。王悅只悔當日建康城沒能殺了他。
如王悅所料,荊州此時最緊張的人,不是王敦,也不是尋不著人的王家侍衛,而是王應。
武備府,王應低頭扯著頭髮坐在案前,雙眼陰沉。
&ldo;小將軍?&rdo;
&ldo;王長豫沒找著?&rdo;王應低頭,一動不動地望著地面。
那侍從啪一聲頓時跪在了地上,汗一下子就下來了。
王應沒動,一字一句開口道:&ldo;你們找不著他,若是讓伯父先找著他,再問他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伯父震怒之下,你和我,全得給王長豫陪葬。&rdo;
那侍從忙道:&ldo;小將軍!王長豫只是手傷而已,大將軍他、他即便震怒,也不會真的拿小將軍如何。&rdo;
&ldo;你不瞭解王長豫。&rdo;王應低頭平靜道:&ldo;他這會說不準自己正拿刀砍自己,回頭栽到我們頭上,這種事他幹得出來。把他逼急了你不知道他能幹出什麼事!&rdo;
那侍從戰戰兢兢道:&ldo;不、不會吧?單只為了報私仇?他能對自己下這麼狠的手?&rdo;
門外腳步聲響起來,王應的父親王含不緊不慢地走進來,聽見那侍從的話,他緩緩開口道:&ldo;不只是私仇,京師那邊王導正抓耳撓腮地想同王敦徹底劃清界限,他兒子若是此時被王敦扣下了,傷得重些,最好性命垂危,訊息傳回建康,這就算是變相地昭告天下王導與王敦決裂,這對王導而言可是件天大的好事。&rdo;
&ldo;父親。&rdo;王應抬頭看向王含。
&ldo;王長豫他人應該還在荊州。&rdo;王含從袖中掏出幾封書信,&ldo;手底下人剛扣下的,看樣子像是被逼急了。&rdo;
王應接過書信看了幾眼,抬頭看向王含,&ldo;父親,我、我……&rdo;
&ldo;慌什麼?&rdo;王含抬手拍了下王應的肩,&ldo;真要算起來,他本就欠你的,要他一隻手算是他走運,他若是落在我手裡,怕不只是一隻手這麼簡單了。&rdo;
王應的臉色稍微緩了下,&ldo;父親,那我們接下去該如何做?&rdo;
&ldo;找人,必須搶在王敦與王導之前尋著他。&rdo;王含微微側頭望向窗外,&ldo;留他在荊州跑,落在誰手裡頭都是麻煩。&rdo;他回頭看向那還跪在地上的侍衛,聲音平緩,&ldo;派人暗中鎖住渡口水道,我收著訊息,郗鑒的女兒同他在一塊,郗鑒是京口帥,水師是他的招牌,王長豫很可能走水道去京口,由郗鑒接應他,傳令下去,鎖住武昌所有的渡口,連遊過去幾條魚都給我數清楚了!&rdo;
第72章 江淮
武昌渡口。
郗璿跟著王悅往渡口走, 夜黑風高, 一群群夜鴉飛起來又落下,郗璿忽然覺得有些冷,緊了緊身上的衣裳。
王悅倒是走的不急不慢, 在野草叢中閒庭信步, 一點沒有命在旦夕的自覺。
郗璿忍不住道:&ldo;你拖你自己王家人下水便算了, 扯上我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