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寺廟瞧著這麼寒酸?

王悅跟著謝景走進去，寺廟裡頭相當冷清，別說僧人沒有，就連佛塑也不多，有的空位甚至索性掛兩張羅漢菩薩畫像濫竽充數，王悅打量了兩眼那畫上粗糙到潦草的工筆，想說點什麼，顧及到謝景的面子，硬生生地又忍住了。

轉了一圈，唯一給王悅留下點好印象的便是這山寺的乾淨，這寺廟的確極為乾淨，按道理在山林之中又在深秋之際，多少會飄落些葉子塵埃什麼的，可這院子裡的小道乾乾淨淨連一片葉子都沒有，從前殿到後院所有蒲團燈臺之物摸上去沒丁點塵埃，後院的一口古井更是連井沿的磚頭都擦得鋥亮。

王悅摸著那井，抬頭看向謝景，&ldo;你這朋友，活幹得挺勤。&rdo;

謝景示意王悅回頭看。

王悅回頭看去，碧桃樹下轉出來個灰撲撲的圓臉小孩，瞧著十歲左右的樣子，一隻手提著木桶一隻手捏著鬃毛刷子，肩上還搭著塊髒抹布，渾身髒兮兮的。那小孩一見謝景眼睛就亮了，忙扔下刷子朝王悅一行人招手，&ldo;啊!&rdo;

那小孩嗓門極洪亮，王悅莫名就看樂了，那小和尚撲騰著就跑過來了。

王悅隨手把謝景往後一拉，低下頭看著那小和尚，&ldo;小沙彌，你們寺廟的住持呢?&rdo;

&ldo;小僧年方二十七，我就是住持，這破廟我一個人住。&rdo;小孩對著王悅笑了下，側過頭去看王悅身後的謝景，&ldo;是謝家大公子嗎?&rdo;

王悅臉上笑容忽然一僵，把那小孩一把抓過來，&ldo;等會，你說你多少歲?&rdo;

&ldo;二十七。&rdo;

小和尚瞧見了後頭果然是謝景，他一瞬間像是想明白了什麼，眼睛猛地一亮，忽然反手就抓住了王悅的手，&ldo;這位是王家世子吧?&rdo;

王悅一頓，&ldo;你認識我?&rdo;

小和尚大喜，&ldo;認識的認識的，琅玡王家的世子啊!&rdo;他緊緊地抓住了王悅的手。

不習慣生人觸碰的王悅有些僵住了。

王悅正試圖將手抽回來。

&ldo;世子!你吃飯了嗎?要不我給你做去?你愛吃什麼?頭一次來姑蘇吧?&rdo;小和尚捏著王悅的手，非常之熱情，熱情到王悅有些懵。

一隻修長的手伸過來，將王悅的手從小和尚手中撥了出來，謝景將人往身後帶了帶，他冷淡地掃了眼那一身灰撲撲的圓臉小和尚，&ldo;有空禪房嗎?我們要在姑蘇留一段時日。&rdo;

&ldo;有!住後院成嗎?其他人我來安排!&rdo;小和尚立刻爽快道，將髒抹布往肩上一甩，回身就去拎水桶。

頗為驚奇的王悅看了眼謝景，不可置通道：&ldo;這你朋友?&rdo;

謝景點了下頭。

王悅震驚之餘，回頭看了眼身後的侍從，示意他們跟著小和尚去挑禪房。那小和尚臨走前忽然回過頭來對著王悅笑了下。

&ldo;小僧法號聰明。&rdo;

王悅被這個法號明顯堵了下，他開口道：&ldo;王悅，字長豫，琅玡人士，幸會。&rdo;

那聰明對著王悅行了一禮，領著侍衛繼續往後院禪房走，走出去大老遠了，忽然又回頭喊了聲，&ldo;世子!別去後山!&rdo;

王悅一頓，回頭對著謝景道：&ldo;後山是什麼地方?&rdo;

&ldo;千萬別去!&rdo;聰明猛地又回過頭來嚎了一嗓子。

王悅頓住了，對著謝景道：&ldo;後山在哪兒?&rdo;

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