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法深看了眼王悅，繼續說下去，&ldo;不久，這兩人的事教那富貴人家的長輩知曉了，原以為不過一對石崇綠珠的佳話，不料那公子氣傲，說要許那婢女什麼姻緣，這便是極不識相了，一介卑陋婢女，如何做得了這富貴人家的女主人?如此一來，便犯了眾怒，那富貴公子自詡情深，也肯為那婢女豁得出去，揚言不帶一金一銀與那女子做避世去做一對鄉野夫妻，那公子的雙親得知後大為震怒，書香人家，動不得刀兵，你猜他父母最後如何了?&rdo;

竺法深賣了個關子，望著王悅，王悅頓了會兒，&ldo;把那婢女趕出去了?&rdo;

&ldo;錯了，公子那雙親是朝中重臣，如何能讓家醜外揚，他們攔下了那對可笑夫妻，心平氣和地說要請兩位喝碗茶，坐下聊聊。那公子喝完茶昏睡過去，醒來卻發現那婢女已經成了他父親的妾侍，公子大為憤怒，心疼髮妻，又痛恨雙親言而無信，對著祖宗祠堂立誓平生不娶妻，不生子，滅絕人倫。&rdo;

王悅頓了會兒，&ldo;最後長輩妥協了?&rdo;

&ldo;不。&rdo;僧人笑了下，&ldo;他們喊來了三十位貌美女子，將那公子綁在祠堂之上，每日灌入慎恤膠與米湯，姦淫了兩月，直到有兩名女子懷孕。那婢女啊，她被迫在一旁睜大眼看著，痛苦萬狀，終於找著機會一頭直接撞死在了那公子的身旁，血濺了滿地。&rdo;

王悅手中的杯子倏然掉落，茶水潑了自己一身。

竺法深伸手將那杯子擦乾淨，重新放在了王悅的手中，他輕輕望著他笑。

王悅僵硬了很久，終於低聲問道：&ldo;那公子，是不是在家排行第二?&rdo;

竺法深輕點了下頭。

王悅的臉色刷一下慘白，他望著那笑著的僧人，壓著顫音低聲喊道：&ldo;二叔?&rdo;

&ldo;故事講完了。&rdo;竺法深收回手，望著坐在對面的子侄輩的王家少年，&ldo;這個故事，講的是子嗣與人倫、講的是情愛與門戶，講的是人間求不得。&rdo;他盯著王悅手中的茶杯。

王悅猛地起身扔了那隻杯子，頭腦隨即一片混沌，站立不穩地他又重重坐了回去，手狠狠撐著桌案，青筋一根根跳出來，&ldo;二叔。&rdo;他抬頭，不可置信又帶著驚懼地望著喝著茶的僧人。

茶裡有藥。

竺法深看了會兒王悅，低聲問道：&ldo;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子?&rdo;

王悅搖了搖頭，冷汗一層層從後背冒出來，他眼神已經徹底變了，&ldo;二叔!&rdo;他想起身，可眼前又是一片發黑，渾身都沒有力氣，他摔了回去，他望著王潛，整個人毛骨悚然。

竺法深看著王悅的臉色，臉上終於沒繃住，他極輕地笑了聲，卻又立刻強忍著笑，冷臉道：&ldo;現在知道怕了?也不想想，你父親就你一個嫡子，你以為你什麼都不要了，你便跑得了?&rdo;

王悅已經分不清什麼情況了，一張紙按在了他面前，他勉強看清是張朝廷調令。

竺法深抬手給王悅倒了杯茶，遞到了王悅手邊，終於笑道：&ldo;你父親說你最近膽子越來越大了，支我過來嚇唬嚇唬你，我騙你的，誰家父母能對親兒子下這種手?&rdo;

王悅愣住了，&ldo;什麼?&rdo;

竺法深笑了下，&ldo;你父親看不下去了，讓我過來奉勸你，把調令簽了。你是中書侍郎，這東西要你親筆寫，上頭還要蓋上你的章。&rdo;

&ldo;什麼調令?&rdo;

&ldo;謝陳郡的調令，調他去廣州當司馬，你當斷不斷，非得要等到如今別人幫你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