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侍女早給王悅寵慣了,也不怕他,還湊上去調戲道:&ldo;三郎,我瞧你長得俊俏,我們去給你跟中書說說?嗯?說不準中書真瞧上你了,你明日便當了大官,再不用辛苦當差了。&rdo;
那名喚三郎的侍衛心頭一寒,擰著眉看了眼那群侍女,又說不過她們,只能偏過頭去裝瞧不見。
正好這時候那世家公子從大堂中走出來,一群人立刻瞧向他。
那世家公子端著袖子走了出去,臉上有些憾色,又有些冷淡。
一群人心中有了結論。
又沒成!等下一個吧!
屋子裡頭,王悅轉著手中雪色的杯子,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神色昏暗。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輕輕鬆開了手,雪色的杯盞擱在了案上一聲清響,他後仰著躺在了榻上,閉上了眼。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真的有些想同謝景上床,在昏昏欲睡的午後,他被不知名的情|欲輕輕撩了下,時光從他身體中流淌而過,王悅覺得自己垂垂老矣,又一算,他才二十歲。
才二十年,好像這輩子都快過去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倒還算湊合。
王悅今日在不停地往上提拔寒門士子,他沒有親信,什麼事都是親力親為,這麼些日子他沒停下來過。朝中一大批官階低微的寒士經由他的推薦往上遊走了走,這群人剛一冒頭,王悅立刻感覺到極大的壓力。
士族利益果然是無人敢碰的東西,他剛一伸手,什麼牛鬼蛇神都冒出來。
王悅坐在堂前翻著文書,忽然刷一下直接摔了那冊子,堂下之人頓時噤聲。
朝中士族彷彿不約而同地打壓冒頭的寒士,其中以琅玡王家為甚,王悅一直頂著壓力穩著局面,可他沒想到王導會在這時候來這一手。
有司參奏中書侍郎徇私瀆職,要求皇帝剝去他的官銜與官位。
彈劾他的人是兩位尚書,熟面孔,琅玡王家的座上賓,王悅小時候還喊過他們伯父。
這一手釜底抽薪玩得確實漂亮,王悅坐在案前看著那文書,心頭的火一陣陣往上冒,終於他輕輕嗤笑了聲,提筆去寫奏章。
王悅將陳情書寫完了,自知呈上去給司馬紹瞧也沒用,司馬紹沒兵沒權,這話說到底還是朝臣說了算。他將那陳情書緩緩壓住了,沉思片刻,他抬頭看向面前的官員,道:&ldo;去找陶大人,陶道真。&rdo;
陶瞻過來的時候,王悅正坐在堂中不知想些什麼。
王悅抬頭直接望向他,&ldo;找你幫個忙。&rdo;
陶瞻笑了聲,&ldo;不成。&rdo;陶瞻拒絕地很乾脆了,王悅如今這境地,沒人會幫他,大家都在權貴圈子裡混,誰都不想惹火燒身。交情歸交情,公事歸公事,他在王悅面前坐下了,瞧了兩眼王悅,忽然笑道:&ldo;王長豫,你幹什麼呢?混成這樣。&rdo;
王導自知自己這副樣子很難看,前些日子太風光,這一摔下來自然難看,他望著頗有些幸災樂禍的陶瞻,道:&ldo;行了!笑夠了?&rdo;
陶瞻輕笑了聲,&ldo;來!不笑你!我哪裡敢笑你,我這不專程過來給你指條明路,王長豫你趕緊回王家算了!&rdo;
王悅道:&ldo;你說得容易。&rdo;
&ldo;王導就你一個嫡子,他還能讓你沒飯吃?&rdo;陶瞻拂了下袖子,給自己倒了杯茶,&ldo;你趕緊回去服個軟認個錯,比求我有用多了!你是個聰明人,大好前程你何必跟寒族這幫人捆一塊。&rdo;
王悅看了陶瞻很久,終於緩緩道:&ldo;陶家不是士族出身,寒門若是沒有了出路,你陶家在建康永無出頭之日。&rdo;
陶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