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郡主見那扇上的書畫,雖未必強過自己收藏的贗品,卻勝在靈動寫意,並無多少匠氣,何況內中還有不少自己從未見過的好詩好詞,自是歡喜無限,連連對眾人致謝。
薛寶釵則是大大方方,代表眾人收了那兩大盒灑金箋,笑道:“咱們是禮尚往來,郡主又何必言謝?”
說著,往不遠處的藕香榭一指道:“此處不是說話的所在*,請郡主移步。”
南安郡主自是欣然從命,於是眾人便簇擁著她經過那彎彎繞繞的棧道,進到了藕香榭內。
這水榭裡新進用薰香‘蒸’過,一大早又敞開了所有門窗,使得那味道散了七八成,獨留分幽香縈繞,精緻淡雅的擺設,再加上四面環水的格局,正襯的這秋高氣爽好天道。
南安郡主四下裡掃量了一遍,只覺得這人這景皆與自己臆想中的相差無幾,不覺愈發多了親近。
因就主動挑起話頭道:“方才聽薛姐姐說,這紅梅團扇是一位邢姐姐帶進詩社裡的,可卻怎麼不見她本人在場?莫不是因什麼事情耽擱了?”
“這……”
薛寶釵有些遲疑。林黛玉立刻搶過話頭道:“邢姐姐是這府上大太太的侄女,因邢家當初得了焦大哥援手,感念之下便讓邢姐姐做了焦大哥的屋裡人——如今她弄瓦不久,實在是不便外出。”
雖然林黛玉並不會看低邢岫煙的身份,但良家女子,尤其是有些身份的良家女給人做妾,到底不是什麼好事兒,故此她只用模稜兩可的屋裡人代指。
“原來如此。”
南安郡主下意識點了點頭,但隱隱又覺得這話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
不過沒等她細想,薛寶釵緊跟著就道:“除了邢妹妹之外,還少了稻香老農,也就是先前引郡主過來的珠大嫂——因她要與璉二嫂子支應著前面的事情,實在不克分身,還請郡主不要見怪。”
其實除了這二人之外,賈寶玉這個怡紅公子也同樣不曾露面——但他身為男丁,不出場是應該的,也沒必要單獨提及。…。。
!“怎麼會!”
南安郡主忙擺手道:“是我唐突叨擾,能見到姐姐們已經是大幸,又怎敢強求姐姐們因為我耽誤了正事兒?”
聽她說的真摯,眾女也不由對其多了幾分好感,心道那南安王聽聞是個跋扈紈絝,不料他這妹妹卻是個知書達理的俏女子。
眾人連道了幾聲‘無妨’後,南安郡主又拿起一柄團扇,好奇道:“卻不知那位姐姐是漂泊旅人?”
話音剛落,寶琴就掩嘴噗嗤一笑。
郡主愕然望去,薛寶釵忙解釋道:“這丫頭到年底才十四,當不得郡主一聲姐姐。”
南安郡主越發愕然,旋即忍不住上前拉著寶琴上下打量,口中嘖嘖稱奇道:“我見妹妹的詩作氣象非比尋常。還當是位文壇前輩,不想竟比我還小了些——這粉琢玉砌也似的小小人兒,卻怎麼竟有如此見識?”
見寶琴被誇的有些不好意思,林黛玉便在一旁解釋:“她自幼跟在父親身邊,天南海北都曾去過,所見所聞自然不比旁人。”
這時南安郡主後知後覺,陡然想到了前陣子的熱點新聞,脫口道:“我想起來了,妹妹便是先前與梅家……”
說到半截,她忙又收住了話頭,矮身致歉道:“我一時失言,還望妹妹見諒。”
寶琴一把拉起她*,嬉笑道:“郡主姐姐說便說了,又有什麼打緊的?錯的須不是我,咱們又何須避諱?”
見她如此豁達,南安郡主不由暗道,怪不得能寫出那樣的詩作,這心性胸懷果不是一般閨中女子能比的。
再想想自己曾看過的那幾篇隨筆,忍不住又讚道:“令兄流傳在外的隨筆,我也曾有幸拜讀過,文筆質樸高雅也就罷了,難得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