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又揚聲道:“臣不敢強辯,唯請陛下明鑑,中傷太祖世宗的謠言,絕非臣等所為,焦順亦不能因此洗脫罪名!”
“哈!”
隆源帝再次發出一聲怪笑,斜藐著張秋道:“事到如今竟還敢攀誣焦愛卿——張秋,你是不是以為,若不是陳垨臨陣變節,你攀誣焦愛卿的陰謀詭計就能得逞了?“
“呵呵,朕如今不妨明白告訴你,聲討那梅廣顏的事情,就是朕授意焦愛卿去做的,他每日事無鉅細皆要稟奏——你說他不能洗脫嫌疑,難道是在懷疑,這些謠言是朕讓他捏造的不成?!”
“臣……”
張秋愕然抬頭,很快又頹然垂首,聲音也從高亢專為低沉:“臣不敢。”
“諒你也不敢!”
隆源帝從御座上起身,雙手撐在桌上環視眾臣:“禮部侍郎張秋構陷大臣、中傷太祖世宗,自即日打入龍禁衛詔獄獄,嚴查不待!”
“陛下!”
眾大臣聞言皆驚,倒不是驚訝張秋下獄,而是震驚於皇帝要重開詔獄。
太祖因是明粉,建立龍禁衛的時候自然也沒忘了搞個詔獄,但世宗皇帝繼位之後,就順應‘民心’把詔獄給取消了,現如今詔獄重開,怎能不讓人心驚膽戰?
當下齊齊跳出五六個人,七嘴八舌的就要勸諫。
隆源帝卻是不等他們說完,就拂袖道:“事涉皇家,由龍禁衛和皇城司進行調查,難道有什麼不妥?再說了,周隆一案都久拖不決,如今你們讓朕怎麼信得過三法司?此事休得再論,就這麼定了!”
強行壓下群臣之後,他又繼續仲裁道:“禮部尚書及左侍郎有失察之責,且前有周隆後有張秋,實難逃主使之嫌,自即日起停職待參!”
這又是一個頗具爭議的裁決,但皇帝壓根不理會下面的質疑,片刻不停的繼續道:“禮部六品以上罰俸三月,六品以下罰俸一月,內閣學士賀體仁亦有失察之責,同樣罰俸三月以儆效尤。”
後面這些爭議倒不大,畢竟在場眾人包括焦順在內,早都脫離了靠俸祿過日子的階級,故此也體會不到‘居京城大不易’的窘迫。
而皇帝宣佈完之後,衝旁邊的戴權一擺手,轉身就進了玉韻苑裡。
“退朝!”
在戴權抑揚頓挫的嗓音中,朝臣們又是一陣譁然,不少人想試圖攔下皇帝,好抗辯一下前兩項處置。
若是在太和殿、文華殿、他們說不定就成功了,可那臨時御座就設在玉韻苑門外,皇帝三步並作兩步就進到了裡面,壓根攔之莫及。
兩刻鐘後。
陳垨頂著一片肅穆與壓抑,跪倒在左右朝臣之間,將自己如何奉命攛掇梅廣顏攀誣焦順的事情,一五一十稟給了皇帝。
雖然這段時間裡,大多數朝臣已經隱約猜出了些端倪,但聽陳垨詳細道來,還是忍不住一片譁然。
當然,他們基本都只是做做樣子罷了,實則心裡大都在埋怨幕後主使之人不夠謹慎,竟把這麼重要的事情託付給了二五仔,好好的絕殺,生生弄成了反殺。
而隆源帝一臉譏笑的聽完,立刻開口喝問:“究竟是何人主使你的,速速道來!”
“是、是……”
陳垨下意識轉頭看向了張秋,對上張秋陰森的目光,他先是下意識想要低頭避開,但很快想到現如今兩人再沒什麼師生之誼,反倒是你死我活的個關係。
於是一咬牙加倍兇狠的瞪了回去,然後叩首道:“回稟陛下,此人不是別個,正是臣的座師——禮部張侍郎!”
因為方才的眼神交流,眾人早都看出必是張秋無疑,不過還是湊熱鬧的發出了驚歎聲。
張秋則在這一片驚歎聲中,默然出列屈膝跪倒,又將頭上的烏紗帽取下,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