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夫人先前因一時賭氣,描眉畫眼的請焦順過來‘欣賞’,事後其實頗為後悔,覺得不該意氣用事,再度加深夫妻之間的隔閡。
於是昨兒晚上特在佛龕前立誓,往後再不主動召見焦順——誰成想轉過天,竟就在老太太這裡領了‘軍令’。
這莫不是佛祖……
她一時心亂,愈發沒了主意,於是再次問計道:“他如今確實不比從前了,依你之見,咱們該如何請託才好?”
“這個麼……”
王熙鳳暗暗盤算了一番,心道若是此時去請託,那賊漢子肯不肯答應且先不說,卻怕他一時不快,耽誤了自己好容易‘討’來的生辰賀禮。
於是便故作周全的提議:“咱們倉促登門只怕有些不妥,不如干脆借我過生日的名頭,請他來園子裡赴會,到時候咱們伺機找他商量一番,豈不便宜?”
“這法子倒使得。”
王夫人點了點頭,又追問:“可到時候咱們怎麼跟他商量才好?”
“少不得要許他些好處!”
王熙鳳早都盤算好了,焦順只在色字上貪婪,於財貨卻是個大度的,好東西到了他手上,自己早晚總能討來,豈不比留在公賬上爽利。
她先是說的斬釘截鐵,然後又掰著指頭算到:“老爺如今隱居不出,東府珍大哥又是個荒唐的,我們二爺不提也罷,大老爺眼見竟成了這府裡的反叛——也就寶兄弟能指望些,可到底年紀還小。”
“關起門來也不怕外面笑話,咱們家如今說是外強中乾也不為過,如今好容易才有了順哥兒這麼個出頭,日後少不得多有仰賴他的地方。”
“若因這事兒弄的不尷不尬,只怕是丟了西瓜撿了芝麻,故此最好還是能哄得他心甘情願方為上策。”
王夫人聽的頻頻點頭。
榮寧二府的男人不中用,她心裡又如何不知?
若在平日裡倒還罷了,仗著外戚身份和親朋故舊的幫襯,做個富貴閒人倒也不難。
可如今大老爺不知為何,竟就勾連忠順王謀算起了自家……
這當口正須有一個能拿主意的男人挺身而出!
以焦順的出身背景,以及表現出來的才幹,自是再合適不過了。
但他如今也不比從前,已是堂堂的正五品工學祭酒,再說這對上的又是忠順王,拿些小恩小賄只怕是未必濟事。
可要說下大本錢……
府裡如今正吃緊,何況還要籌備寶玉的親事——這御賜的婚事,自要加倍隆重的操辦。
思來想去,王夫人腦中忽就冒出一個念頭,這本錢也未必只能是財貨……
可轉念又覺得荒唐,這樣的事情自己不攔著已經是大錯了,怎麼還能錯上加錯?
“太太?”
王熙鳳在一旁見她面色變幻不定,還當是善財難捨,於是忙勸道:“還是先顧眼前的好,等寶玉日後撐起家業來,有什麼事情不好找補的?”
王夫人聞言卻是暗暗苦笑,心道這等事兒哪還有找補的餘地?
於是搖頭道:“離九月初二還有幾日,且容我再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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