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先把行李送去前院,讓她們提前翻看翻看,等臨行時再走個過場搜一搜便罷。”
她雖儘量往輕巧了說,可明眼人誰不知道,屆時到底是走過場還是仔細搜,全憑巡城司的人說了算?
紫鵑聽了倒沒說什麼,不過雪雁卻是從屋裡頭躥了出來,扁著嘴道:“說來說去,還不是拿咱們當賊瞧?好歹也是國公府,再說王家不還沒定罪麼?既然沒定罪,那裡就論起窩藏來了?”
“瞧姑娘這話說的。”
林之孝家的直接略過了前一個問題,道:“何止是王家沒定罪,咱們府上窩藏的說辭也是謠言——可既然是有人檢舉了,他總得查清楚吧?咱們要不讓他查,反倒顯得心虛了。”
“我們心虛什麼?”
雪雁小聲嘀咕道:“就真要窩藏,也輪不到……”
“雪雁!”
紫鵑忙喝住了她,衝林之孝家的陪笑道:“大娘莫怪她,這丫頭嘴上一向沒個把門的。”
林之孝家的嘆了口氣:“其實那些官差如此對待咱們府上,我又何嘗不惱?可現如今……唉,都忍一忍吧,等過了這一劫就好了。”
李紈這時候衝她點了點頭道:“你與她們說話,我先瞧瞧林妹妹去。”
早先對她,李紈都是要稱一聲“林姐姐”的,只是林之孝家的先前拜了王熙鳳做乾孃,她自然不好再以姐姐相稱。
林之孝家的和紫鵑忙都躬身應了。
李紈快步走進屋內,見林黛玉已經起身相迎,臉上雖淡淡的,一對罥煙眉卻不自覺往中間糾結,便笑道:“怎麼樣,我早說咱們家這些管家奶奶們都不是省油的燈,這是料定了你要藉機反悔,所以搶著拿“自證清白”四字堵你的嘴——如今你要是不答應搜身,可就成了心虛了。”
林黛玉微微一嘆,無奈搖頭:“她們這些個心眼,若能用正經事上,榮國府又何至於落到這步田地?”
李紈笑笑不答。
徑自上前拿起所剩不多的胭脂水粉道:“來,我替你裝扮上,也算是臨別送行了。”
林黛玉倒是乖乖坐了過去,面對著鏡子幽幽道:“好嫂子,你跟我交個底兒,這回到底是虛驚一場,還是……”
“我又不是那鳳辣子。”
李紈先挑了些脂粉,點綴在她細嫩光潔的臉蛋上,便小心翼翼的搓勻,邊道:“反正她自己說是無礙的——再說了,就算真是虛驚一場,估摸著也要查上一陣子方肯罷休。”
說著,抬手拍拍她的肩膀道:“你去焦家住一陣子也好,省得跟我們一起受這無妄之災。”
言語間,卻不自覺盯著鏡子裡的林黛玉,露出依依不捨的表情來。
旁人不知就裡,但她又豈能不知道那焦順的秉性,只怕林丫頭這回一去,再想回頭就難了。
這時忽又聽外面嘈雜起來。
李紈忙收斂了心緒,笑道:“必是探春她們幾個到了,走,咱們出去迎一迎她們。”
兩人起身迎到門外,果然是三春到了。
就聽探春邊走邊對惜春道:“妹妹有所不知,犯官轉移家產大都是在查實之前,甚至是在朝廷還未下令查辦之前,所以朝廷一旦開始嚴查,莫說是這之後的財貨,便是早幾個月的,也多半要追索一番。”
“那要是王家是清白的呢?”
“屆時再把查扣的財貨發還就是了。”
探春冷笑:“這些事情上,從來都是有殺錯無放過,便是弄錯了,總也比查漏了強。”
說白了,這窩藏罪是連帶罪名,如果嫌疑人最後是清白的,窩藏自然也就無從提起了。
可這並不妨礙,官府在查明嫌疑人是否清白之前,採取措施防止疑犯轉移財產——畢竟這年頭官員一旦犯下大罪,大都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