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焦順因是常客,又見幾個迎賓的管事都在忙,問明賈珍的所在之後,便揮退了帶路的小廝,自顧自的尋至內儀門左近。
不想剛到了內儀門前,就聽得後面齊聲叫嚷,說是西府二奶奶領著姑娘們到了,閒雜人等速速退避。
焦順雖不覺得自己是什麼閒雜人等,但還是隨大流避到了角落裡。
不多時,就見二十幾個丫鬟婆子,簇擁著六七頂轎子顫巍巍的到了儀門前,然後自王熙鳳打頭,‘卸下’一群鶯鶯燕燕的女子。
那一個個都是笑盈盈的,唯獨黛玉心事重重的樣子。
林妹妹瞧著孤僻,實則面冷心熱,因這兩日受了迎春的恩惠,故此不忍看她誤入歧途,原想著今兒一早就把那私相授受的事情攤開了說清楚,好勸二姐姐回頭是岸。
畢竟這不比她與寶玉,是自小長起來的姑舅兄妹,且彼此年紀尚幼,就有些逾禮也不打眼。
真被人拿住短處,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然而黛玉尋到迎春院裡,還沒等找到合適的機會,王熙鳳就差人來請,說是要帶妹妹們去東府裡瞧瞧,看蓉哥兒的婚事籌備的如何了。
故此眾女這才會齊聚東府內儀門前。
卻說林妹妹正琢磨著,待會兒該找什麼理由,將二姐姐引到偏僻處說話,打頭的王熙鳳突然止住了腳步,偏頭看向了牆根底下。
“呦”
就聽她誇張笑道:“我道是誰在哪兒呢,你這猴兒見了我怎麼連個禮數都沒有?”
眾女循聲望去,只見焦順滿面堆笑迎了上來,深施一禮道:“二奶奶這可就冤枉我了,我是怕驚擾了姑娘們,才沒敢貿然上前見禮。”
“這麼說倒是我的錯嘍?”
王熙鳳掩嘴一笑,半真半假的道:“我聽寶兄弟說,你都被叫去內閣議事了?天可憐見的,有時候我自個都不敢相信,你這猴兒竟是我自小調教出來的。”
又來了!
自打焦順聲名漸起,王熙鳳逮著機會就要凡爾賽幾句,偏焦順又不好否認,只能硬著頭皮給她捧哏,所以剛剛才會隨大流躲避。
如今躲是躲不開了,焦順也只好再一次吹捧道:“奶奶說的哪裡話?這府裡誰不知道您是巾幗英雄,若換成男兒身只怕做個宰相都綽綽有餘——我既是您這巾幗宰相調價出來的,去內閣參與議事還不就是順理成章的事兒?”
這話正拍到王熙鳳癢處,一時笑的花枝亂顫波濤起伏。
林黛玉在她身後,卻是緊盯著迎春不放,試圖透過迎春的表情動作,確認自己昨晚的猜想。
“林姐姐!”
誰知這時史湘雲卻突然抱住了她的胳膊,有些慌亂的問:“這、這人就是焦順?”
“是有怎得?”
林黛玉詫異的側頭看去,就見史湘雲臉上一陣紅一陣青的,隨即竟就鼓了雙腮,倉鼠似的衝著焦順發起‘狠’來。
這可真是奇了。
黛玉原以為迎春和焦順有所勾連,可眼下看史湘雲的態度,竟似也與那焦順有什麼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