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邢岫煙隆起的肚子往上攀爬,一面懶洋洋的考校:“那你覺著,她是遇見了什麼為難事兒?”
“這……”
邢岫煙其實早有猜測,但還是假裝冥思苦想了半天,這才遲疑道:“才剛下了聘,這當口若說有什麼難處,還跟咱們家有關,多半應該是為了那半成乾股吧?”
一面說著,一面又紅頭脹臉的護住了心口,羞道:“爺,使不得。”
“都五個月大了,只要小心些就不打緊。”
焦順試圖勸說她就範,可惜卻一如既往的沒能得逞,只好悻悻的收回了手,把目光轉向了司棋、香菱、玉釧三人,想著是拋色子決定,還是讓她們互相猜拳。
同時嘴裡又道:“我也是這麼想的,且先不用急,她若不提咱們就裝糊塗,若提起來就照著先前商量的搪塞幾句,吊一吊保齡侯府的胃口。”
別人都以為史家這回是吃了悶虧,但在焦順看來,這歐羅巴公使大有可為。
如今夏國與歐羅巴之間的海運貿易,其實已經相當發達了,但基本上是來而不往——夏國商人大多都是不出海的坐商,只在國內收集貨物,等著西洋商人萬里迢迢過來採買。
這種模式有弊有利。
因鞭長莫及,焦順原本也懶得去管,但既然做了史家的姻親,倒不妨趁機從中撈些好處,順便也做個人情,繼續刷一刷史湘雲的好感度。
…………
卻說中午史湘雲從焦家出來,忍不住就自怨自艾起來。
吳氏雖提醒她,要小心已經懷有身孕,又頗受焦順寵愛的邢岫煙,但史湘雲卻並不覺得邢岫煙會是那等背地裡了算計人的毒婦。
所以打定了主意,仍是要透過邢岫煙傳話。
只是事到臨頭,她卻不免有些羞怯起來,編排了一肚子的言語,竟是半句也說不出口。
好在湘雲生性豁達,生了一路悶氣,等見著眾姐妹很快就又開朗起來,邊擺開牌局,邊暢想著明天詩會的盛況,一時笑鬧之聲不絕於耳。
正在興頭上,忽聽外面一陣銀鈴似的笑,眾人都知道必是王熙鳳來了,便忙起身去迎她。
“坐坐坐,跟我還客套什麼?”
王熙鳳進門先就雙手虛壓,然後又把打頭的寶玉、寶釵按坐回原處,嬉笑道:“虧得知道你們是在打牌,若不知道的,聽裡邊殺來殺去的,只怕還以為是進了強盜窩呢!”
李紈笑罵道:“也不知這屋裡那個最像土匪!真要是強盜窩,你指定是那挑頭的匪首!”
眾人都笑,紛紛跟著打趣。
王熙鳳舉手做投降狀,連道:“了不得了、了不得了,嫂子這一呼百應的我可招架不住,虧我素日裡惦念著你們,如今竟沒一個向著我的。”
說笑了幾句,她衝著史湘雲打了個首飾,又對一旁的翠縷道:“替你們姑娘盯一會兒,我跟她有幾句話要說。”
“呦!”
李紈仍不肯放過她,又追著調侃道:“你這是要替孃家人說話,還是要替婆家人說話?要是偏了你屋裡調教出來的人,我們可不依!”
“就你話多,快玩兒你的牌去吧!”
王熙鳳抓起桌上的武將卡,順手塞進了李紈的衣領裡,不等李紈反應過來,咯咯笑著拉起史湘雲就逃到了外間。
到了外間之後,她才後知後覺的起疑,這大嫂子一貫穿的素淨,方才怎麼瞧著衣襟裡竟是……
“嫂子找我是為了什麼?”
史湘雲見王熙鳳拉著自己出來,卻偏著頭不知在想什麼,不由催促道:“有什麼你只管說就是了,可別誤了我們商量明兒的詩會。”
“都許了人家了,怎麼還一心想著玩兒?”
王熙鳳打趣了她一句,隨即正色道:“我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