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識呼喊了一聲,喊到半截才驚覺不對,自己明明是要避人耳目的,卻怎麼主動招呼起鳳丫頭來了?
不過再向後悔也已經晚了。
對面王熙鳳先是吃了一驚,旋即便滿面堆笑的迎了上來,隔著老遠便嬌聲道:“您老人家怎麼跑這邊兒來了,剛才生生嚇了我一跳呢。”
“這……”
薛姨媽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只好尷尬的反問:“鳳丫頭,你不在前院理事,怎麼跑這邊兒來了?”
“”
王熙鳳一甩手裡的帕子,半真半假的埋怨道:“昨天的那事兒您難道還沒聽說?這知道是他們男人醃,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也跟著髒了呢!這不,我心裡實在煩悶的慌,乾脆就拉著平兒找清淨來了。”
她其實也瞧出了薛姨媽的不對勁兒,可無奈自己心裡也正忐忑著呢,麻桿打狼兩頭怕,自然不敢貿然追問,只搶著編了套藉口。
不想這套藉口卻提醒了薛姨媽,她忙也附和道:“可說呢!文龍那孩子昨兒吃酒時得了訊息,結果就在席間叫嚷起來,鬧的……唉!我本就發愁他的親事,如今好容易才有了些眉目,誰成想就又攤上這樣的事情。”
“都是珍大哥作孽!”
聽說薛蟠也中招了,王熙鳳倒也並不奇怪,立刻同仇敵愾的指摘起了賈珍:“他一個人荒唐也就罷了,偏要把這一大家子都拉下水,這要傳到外面去……唉,不說了,氣的人心肝疼!”
她抬手揉了揉心坎,忽然話鋒一轉:“氣歸氣,可您這一個人獨來獨往的也不是個事兒,萬一磕了碰了如何是好?不如我讓平兒送您回去…
…”
“不了、不了!”
薛姨媽急忙擺手拒絕,強笑道:“我、我從這裡兜一圈就回去了,等到了怡紅院就是正路,不礙事、不礙事!”
王熙鳳和平兒暗暗交換了一下眼神,都覺得薛姨媽今天的舉止實在是古怪。
若換個時間點,王熙鳳定是要探究一番的,可今兒好容易把焦順約出來,又怎好誤了良辰吉時?
當下只好道:“姨媽既這麼說,我也不好多事,那您可千萬留神腳下。”
“我省得、省得。”
薛姨媽生怕再說下去就難以脫身了,於是忙不迭辭別兩人,順著小徑匆匆往怡紅院去了。
“哎”
目送薛姨媽葫蘆也似的背影消失在轉角,王熙鳳興致勃勃的捅了捅平兒的腰眼:“你說姨媽這慌里慌張、遮遮掩掩的,到底是要做什麼去?
“我哪兒知道?”
平兒卻不肯順她的心意胡亂揣測:“總歸是有什麼急事吧一一咱們顧好咱們自個,何必理會這麼許多。”
王熙鳳一叉蠻腰,陰陽怪氣的道:“呦,昨兒感情你在焦家吃的是豹子膽,這竟就教訓起我來了!”
昨兒帶著一身歡好餘韻回去,就已經聽她說了不少酸言酸語,平兒也懶得多做計較,直接摸出懷錶看了一眼,然後遞到了王熙鳳面前。
王熙鳳頓時洩了氣,意興闌珊的道:“罷罷罷,姑姑身上能有什麼稀罕可瞧,難不成還能跟咱們一樣是來偷漢子的?”
說著又催促平兒趕緊動身。
返回頭再說薛姨媽。
她轉過彎又緊走了幾步,這才回頭張望,等確定已經脫離了王熙鳳的視線,薛姨媽長出了一口氣,抬起潮溼的掌心將半邊雄渾拍的山搖地動。
方才面對王熙鳳時,她心下如同打鼓一般,便是二十年前出嫁時,也不曾這般惶恐志忑。
不過後怕之餘,薛姨媽竟就莫名的有些亢奮,更為成功騙過王熙鳳而竊喜。
原來自己也可以做出這樣的事情……
好半響,薛姨媽才想起自己的來意,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