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入了盟的,今兒卻怎麼沒請他們來?”
“老哥有所不知。”
那自來熟的洋洋自得:“能過來開會的,都是能識文斷字的主兒,那些目不識丁的就算入了盟,又豈能領會隊長老爺們的深意?”
原來是這麼個挑選原則。
孫銘騰恍然之餘,又覺得這事兒有些荒誕,工盟原本就是為了對抗讀書人才成立的,結果開會時,反倒把對不識字的工友排除在外,這實在是有些……
不過他作為既得利益者,即便覺得有些問題,也懶得與那些文盲們共情。
正待趁機多套幾句話出來,那自來熟的工友突然捅了捅他的腰眼,指著臺上道:“快瞧,會長上臺了!”
孫銘騰急忙抬眼望去,就見一個身形魁梧濃眉大眼的隊長出現在了臺上,而以他為中心,原本嘈雜的車間也逐漸的安靜下來。
孫銘騰見狀忍不住壓低嗓音,向身旁的工友交頭接耳的打聽:“這位會長老爺是什麼出身,瞧著威望不小啊?”
他其實一直都稱呼陳萬三為隊長,陳萬三也從不喜歡別人叫自己老爺,但看到這裡的工友都如此稱呼工讀生,便也開始入鄉隨俗起來。
“這是董恂董老爺。”
那自來熟的工友一挑大拇哥,滿臉豔羨的道:“在老爺們當中是這個!聽說要不是最後考試的時候,沒留神弄錯了一道題,他如今早該是朝廷命官了!”
那不就是工讀生裡的榜眼?
想想先前兩個聯絡自己的工讀生,都說頭名的楊老爺如今翻臉不認人,這榜眼頂上來倒也是順理成章事兒。
此時孫銘騰已經發現自己對工盟的事情,似乎比別人都知道要少,不過這也正常,畢竟別人都是工讀生老爺主動拉來的親信,而自己卻是趕鴨子上架,缺了引路人,自然不容易獲得信任。
“諸位同道、諸位工友!”
等到臺下逐漸安靜之後,臺上的董恂便掃視著四方朗聲道:“這是咱麼工盟第一次正式聚會,多半也最重要的一次!”
他嗓音渾厚沉穩,聽著就有種讓人想要信任的感覺。
話音剛落,臺下就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孫銘騰也混在其中,一面把巴掌拍的生疼,一面暗暗提心吊膽,生怕接下來董恂就嚷著要扯旗造反、殺官放糧。
卻見董恂寒暄了兩句,立刻直奔主題道:“眼下的形式如何,也不用我再多說了——那些讀書人是一門心思想要毀了工學、毀了新政,毀了咱們大家的前程!”
“咱們工盟絕不能坐視他們得逞!所以明天一早,咱們也要去大理寺門前集會,要求朝廷嚴懲犯官周隆,徹查幕後主使!”
這雖然不是扯旗造反,但還是引起了一陣譁然。
孫銘騰暗中觀察,發現那些發出驚歎的,基本都是身穿藍色制服的普通工人,而工讀生們則明顯早就已經知道這事兒了。
這也不奇怪,畢竟人家是老爺嘛。
董恂抬手虛壓了兩下,立刻就有工讀生出面彈壓,很快就又讓會場恢復了平靜。
只聽他繼續道:“咱們是去講理的,絕不能出現任何衝突,若是那些讀書人有意動手,就由我和在座的工讀生擋在前面,寧願吃些虧,也絕不能讓局勢脫離掌控!”
這一說,藍制服們才真正踏實下來。
既然老爺們肯帶頭,又寧願捱揍也不願把事情鬧大,那自己還有什麼好怕的?
“因為這些只是明面上的。”
董恂這時突然拔高了聲調:“咱們工盟這次非但要發出工人自己的聲音,更要趁機引導民心所向,讓那些整天大放厥詞、煽動造勢的讀書人自食其果!”
剛剛安靜下來的會場,登時又開始躁動起來。
士人操控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