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這麼說,但你們夫妻兩個也該過去盯著些,免得那些人以為咱們家落了難,便胡亂行事!”
秦顯忙接茬道:“對對對,我們太太就是這麼想的,所以才讓我請二爺回去主持大局。”
他卻哪裡知道,王夫人真正想派去是王熙鳳,若非攔著不讓賈璉出面顯得古怪,王夫人都恨不能把賈璉扣下,免得他不明所以反倒添亂。
但王熙鳳自然明白王夫人是什麼意思,當下也不理會賈璉,直接領了王夫人的吩咐就往外走。
賈璉見狀忙也一拱手,隨後追了出去。
不過還沒等他趕上前面的王熙鳳,就又被隨後追出來的賈珍喊住了。
賈璉不怎麼高興的站住了腳,自從去年花柳病事件之後,這堂兄弟兩個就起了隔閡,若非看在賈珍正在幫自己料理喪事,賈璉壓根不樂意與他親近——主要也是擔心過了病氣。
賈珍對他臉上的疏離視若無睹,笑嘻嘻的湊到近前,拱手道:“恭喜兄弟、賀喜兄弟!”
賈璉臉色更黑了。
雖說對於親爹賈赦的死,他其實也在暗暗竊喜,但還是覺得賈珍這話十分膈應。
當下冷道:“服喪期間何喜之有?”
“怎麼?”
賈珍露出詫異的表情,先鬼祟的四下張望了一番,然後才壓著嗓子道:“難道兄弟你還沒收到訊息?去歐羅巴海船已經回來了,聽說一來一回,弟妹起碼賺了這個數!”
說著,在賈璉眼前豎起兩根指頭。
賈璉早前其實也隱隱聽說過,王熙鳳與焦順合夥做海貿生意的事兒,但一來夫妻兩個早已經反目,二來王熙鳳暗裡放印子錢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他只當是一碼事,所以並未太過在意。
如今見賈珍突然提起這事兒來,他先是蹙眉,然後隨口猜道:“兩萬兩?”
“哪兒啊!”
賈珍激動的晃著指頭,幾乎要插進賈璉眼眶裡:“是二十萬兩,足足二十萬兩銀子!”
“嘶”
這下賈璉當真吃了一驚,他是萬沒想到王熙鳳不聲不響,竟就弄出這麼大一個新聞!
當下也顧不得賈珍身上腌臢,反手抓住賈珍的手腕追問:“此話當真?!”
“我還能哄伱不成?”
賈珍信誓旦旦,又悄聲道:“實話不瞞你,我也投了些銀子,可惜沒弟妹那麼大的面子,更沒有她那麼多的本錢,裡外裡攏共也只賺了不到三萬兩銀子。”
說著,哈哈笑道:“原本我還擔心,給大老爺發喪留下的窟窿怎麼填,這下倒好了,弟妹手指甲縫裡隨便漏出點兒銀子,就足夠你安安穩穩繼承家業了。”
這話正戳中賈璉的痛處。
賈赦除了留下一些古董扇子之外,就是各種零零碎碎的虧空,而眼下的喪事雖沒有大操大辦,可沒個大幾千銀子也壓根擋不住。
裡外裡一核算,他即便繼承了東跨院也要為生計發愁——那些扇子買的時候值錢,要是急著賣出去,能收回來三成本錢都算燒高香了,何況急切間還未必有人肯接手。
如今聽了賈珍的說辭,倒是陡然見了明路。
只是……
“唉”
賈璉重重嘆了口氣,無奈道:“我家裡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婆娘就是屬貔貅的,撈銀子的事兒她倒是肯幹,拿銀子填窟窿的事兒,她又怎肯答應?”
“那就要看兄弟你的本事了。”
賈珍在他肩頭拍了拍,語重心長的慫恿道:“你往後也是一家之主了,男子漢大丈夫豈能被婦人轄制住?你瞧大老爺這麼些年下來,哪回不是說一不二獨斷專行?”
賈璉欲言又止。
他想說邢氏的脾性和背景,都和王熙鳳沒法相提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