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聽說王熙鳳也抱恙,不由撐起身子問:“不是說昨兒還來園子裡瞧熱鬧嘛,怎麼今兒突然就病了?”
“害”
李紈擺擺手,略帶三分嫌棄的道:“說是昨兒做了個噩夢,驚醒時不合竟滾到了地上,雖不曾傷到,一時卻嚇的不輕。”
林黛玉這才放心,繼而催促李紈儘早動身,自己這邊兒無需看顧。
李紈又將素雲留在了瀟湘館內,交代說是有什麼事情只管吩咐素雲去做,若是素雲拿不定主意的,再去前院尋她就是。
交代妥當,李紈這才出了大觀園,轉奔王熙鳳家中。
到了地方,被平兒迎進裡間,就見王熙鳳正披頭散髮的歪在床上,捂著被水蘭帕子裹住的額頭惺惺作態。
李紈翻了個白眼,上前一把搶過那帕子,丟在床頭櫃上啐道:“在我面前還裝個什麼?他昨兒才放話,你今兒就演上了,這也忒急了些。”
王熙鳳自然是在裝病,她假稱昨夜夢到妙玉化為厲鬼喊冤,為的就是順理成章引出尋找妙玉的由頭。
“哼”
王熙鳳坐正了身形,圓瞪著丹鳳眼,用裹在羅襪裡的嫩足點戳著李紈的大腿,不答反問道:“說,那妙玉的事兒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李紈自顧自坐到床尾,順勢抓住她一直腳,在腳心上狠撓了幾下,直撓的王熙鳳疼也不是、癢也不是的連聲討饒,這才丟開了道:“你就會胡思亂想,我若早知道他安排好了,還能把體己銀子拿出來給你?”
“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在演戲?”
王熙鳳蜷縮起凹凸有致的身子,用手揉搓著腳掌冷笑道:“這不過兩三千銀子,回頭他悄悄貼補給你,說不得還有添頭,虧你也好意思假模假式的叫屈。”
“好啊,這我還說不清了是吧?”
李紈羊怒的在她眼前攤開手掌:“那你把銀子還我,咱們只當是沒這事兒!”
王熙鳳早算計好要把那銀子三七分成了,這時候怎肯退還,當下將李紈的手掌往外一撥,就待耍賴。
不想李紈趁勢在她眉心戳了一指頭,無奈嘆道:“你就是算計的太多,若不是處處惦記著他的好處,他又怎會瞞著你行事?”
“我可不像你!”
王熙鳳嗤鼻道:“沒名沒分的就對人死心塌地——他不過就是貪戀咱們的身子,若不眼下換些好處,等到咱們年老色衰的時候,一應財貨還不都便宜了他家中的妻妾?”
兩人的三觀不同,類似的對話也不是頭一回了。
李紈原也沒指望能說服她,聽她自有一番道理,便只戲謔道:“說的好像你不是貪戀的他的身子一樣!”
“你再說!”
王熙鳳登時惱羞成怒,撲上來就與李紈撕扯。
兩人打鬧了一陣子,方才釵斜襟亂的停手,王熙鳳一面懶洋洋的整理衣襟,一面道:“說正經的,南安王府剛送了幾柄假扇子來,你且瞧瞧,看到底是從誰屋裡傳出去的。”
說著,便揚聲招呼平兒拿扇子來。
不多時,平兒捧著三柄團扇進門,李紈接過來先看兩面的刺繡,焦順提供的正品是兩面雙異繡,這個卻是普通的雙面繡。
再一一對照文字,李紈便搖頭嘆道:“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襲人那丫頭提心吊膽了半天,到最後這扇子果真就是從怡紅院裡傳出去的。”
“你可瞧仔細了。”
王熙鳳雖不覺得奇怪,但還是提醒她一定要分辨清楚——怡紅院裡出了內賊是寶玉的問題,但兩個做嫂子的要是冤枉了怡紅院,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瞧仔細了。”
李紈指著上面的詩句道:“這上面的詩都是三妹妹親自抄寫的,按照咱們先前商量的法子,各處的詩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