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處奔走聯絡了,咱們工部不知道情有可原,但四方館就守在邊兒上,事先怎麼可能一點風聲都沒聽到?偏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等到事情鬧大了才知會咱們,這分明是來者不善啊!”
“這叫挾洋自重。”
焦順閉著眼睛冷笑道:“說不定身毒人四下裡串聯,就是他們在背後指使的也說不定。”
“那……”
劉長有一張老臉愈發陰沉,看看四下裡無人,又壓低聲音道:“咱們該如何應對?南洋的、西洋的倒也罷了,西南幾國與三韓、扶桑原就是咱們大夏的屬國,以前也經常派人留學……”
“想那麼多幹嘛。”
焦順擺擺手打斷了劉長有:“先跟他們扯皮吧,這次我跟著來,下回你自己來,只咬死了事涉軍機,別的不要多說——酸丁們別的不會,斷章取義抓人話柄的本事大著呢!”
說實話,焦順到現在也還沒想清楚,四方館搞這一出的目的是什麼。
要知道甭管最後結果如何,四方館官員都難逃瀆職之罪,偏這事兒除了噁心人之外,暫時也看不出有任何的好處——當然了,喜歡損人不利己的傢伙也不是沒有。
所以焦順選擇了以拖待變,反正這又不是清末民國的時候,講究什麼一等洋人二等官,如今想挾洋自重,也得先看看朝廷答不答應。
“這……”
劉長有明顯有些不情願,別的差事倒罷了,和讀書人打嘴仗,他是打心眼了就沒自信。
“放心。”
焦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實在頂不住,我這裡還有後招。”
他所謂的後招,正是倒賣軍火。
身毒四下串聯、諸國群起響應,說是要去工學做工讀生,真正目的還不就是奔著大夏的火器來的?
反正焦順不相信,這年頭就有身毒人能領悟工業強國的道理,還偏偏跑來了四九城。
先前和皇帝提的建議,因為還不到施行的時候——隆源一式還沒能大規模量產——所以暫時沒有向外面透露,如果挾洋自重真被禮部給玩成了,大不了提前丟出這根兒肉骨頭就是。
想必獲得了大夏出售‘現役’火器的承諾,大多數相關國家應該也就該消停了,即便有一兩家堅持賣不如造的,最終也難成氣候。
焦順自持心下有底,便琢磨著趁四方館的人還沒找來,留下劉長有虛應差事,自己先回衙門裡料理正事兒——他當初針對送水工騷動事件,召開‘新聞釋出會’的提議,最近總算是批下來了,就定在這月初五舉行。
因是破天荒頭一遭,衙門裡除了他都是兩眼一抹黑,所以他肯定是要親力親為的佈置,免得被人挑出毛病來。
然而正準備腳底抹油,忽就有天使尋到四方館,說是奉隆源帝口諭,召他即刻入宮覲見。
焦順不由愕然,心道莫非是皇帝聽說自己又去了梅家,等不及成文,想要直接聽評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