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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只能叫做「那頭煌龍」,哪怕是號稱通曉萬物的玄武,也無法在時間的溯洄之中找到他的名字,在靈火消逝的那一刻,他也像被風吹過的餘燼一般,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生命裡。

「不具備煌龍的靈魂之焰,卻擁有煌龍的血統……那麼魔龍奧茲尼格斯,本質上其實是真龍族的「血裔」嗎?」拉緹絲沉吟道,伊斯特拉不久前才提到過類似的情況,透過飲用龍血或是別的極端手段獲得真龍族力量的存在,都被視為「血裔」,如果實驗室中的煌龍自願選擇了死亡,那麼活下來的奧茲尼格斯很可能就是利用他的殘軀製造出的血裔。

「這的確是最符合現狀的解釋,但奧茲尼格斯的靈魂之焰從何而來?」唐硯沉聲道,「而那位煌龍又為何要選擇自毀?」

「當時的情況還沒有絕望到這地步吧?」伊雷不太理解地抖了抖耳朵,小聲嘀咕,「明明下定決心要拯救天子,卻連她最後一面都沒見到,這不是背叛了自己最初的心意嗎……」

「為了延續「青龍守護」的血契。」龍星燁垂下目光,掩在袖口下的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煌龍的族群記憶依靠「託生」進行傳承,每一株煌龍的靈火都記載了無數記憶,託生之際將資訊獻與族群共享,在這一點上我們與蜂群的結構類似,但比它們更加自由——每一位煌龍都擁有完整的自我意識,哪怕是同一株靈火託生而成的煌龍外貌性格也不盡相通,我們從託生之中學習族群的知識,但並不盲從。」

「難道……」蘇洛從煌龍首領的話中意識到了什麼,心情驀地有些沉重。

「每一位煌龍在出生之際都從託生中感受過先祖與星淵大帝的旅途,並為那份寶貴的羈絆動容,從心底認可「青龍守護」的血契,盡心守護玖斕這片土地。」龍星燁的聲音頓了頓,目光黯淡了一瞬,「……所以,對天子的質疑、怨恨、憤怒、痛苦等負面情緒,是不能存在的,哪怕只是微瞬的記憶,也會對族群的忠誠造成影響。」

「千百年來唯有煌龍族長才能選擇天子並給予青龍守護也是因為這一點,先祖從根本上杜絕了煌龍支援不同的繼承人而產生對立的情況,只要先祖……也就是我的靈火還處在託生傳承之中,青龍守護就永遠不會背叛星淵大帝的後裔。」

「但是這並不能保證其他煌龍也是一樣的想法,雖然煌龍一族在玖斕向來受到崇敬與優待,甚至化為圖騰元素被納入信仰崇拜,但如果發生過天子背棄煌龍,或是其他影響兩族關係的事件……勢必會引起部分煌龍的反思甚至拒絕。」唐硯很快明白了背後的可能性,只覺得脊背發涼,手心裡一片汗津津的,他回想起了給予自己龍瞳的那位煌龍,哪怕不是天子,他們也會為生命中相遇的重要之人付出與犧牲,煌龍一族就是這樣的存在。

「因此他才會選擇自我湮滅,從族群中抹消自己的靈火傳承。」龍星燁微嘆一聲,閉上了眼睛,「他在實驗之中必然經受了難以想像的痛苦,因而無法抑制地對天子的允諾產生了怨怠,這是自星淵大帝完成青龍守護後兩族之間最嚴重的對立,他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

「讓靈火消散,放棄託生,也避免讓族群看到這一段不堪的記憶。」司夜沉聲開口,「那位不知姓名的煌龍直到最後一刻也守護著天子,他知道穩定的統治才是對方最急需渴望的東西,而煌龍一族是她最後的倚仗,斷然不能在這個關口出問題。」

「即使被這樣對待,他也依然用生命守住了承諾啊……」伊雷默默感慨,毛色火紅的尾巴在身後掃了兩下,隨即像是聯想到了某些不太愉快的回憶,有點失落地低垂了下來。

付出了一切,最後卻連共同度過的時光也被重要之人遺忘,甚至連名字都消失在了族群的歷史中,如果沒有混沌魔龍的肆虐,這世間大概就真的無人知曉他曾經存在過的痕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