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茂擰著脖子,幾字一頓道:“那你殺了我後,最好,確認一下,但凡留我,一口氣,我,必報此仇。”此舉既是激怒對方只對付自己,也是拖延時間。
牛郎君腳下換地方,碾住尉茂的腮幫,令其說不出話。
元刺史嚇得連“哎”兩聲:“有話好說,你總得讓我看清尉夫子是死是活吧?現在就弄死他倆了,你還有和我談的條件麼?”
牛郎君黯然搖頭:“我做下這種事,官府豈會放過我,我本就沒打算活。”
元志一擺手:“這種事判不了死罪。我是本州刺史元志,我現在就許諾你,只要留他二人的命、放人,判不了你十年,如何?”
他把手中大弓扔遠,雙臂展開示意自己沒有殺意,然後更溫和勸說:“或者你有什麼心願,可以說出來,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幫你做。”
“你是刺史又如何?你能讓死人復生麼?”
“我是不能幫人死而復生,但是你惦念之人,一定有親人有後輩吧,我可以照顧他的親族後輩,如何?壯士,你先把尉夫子放下,一條人命啊,就這麼攥死在手裡,難道你真忍心?”
“我……是啊,翁說過,不讓我沾人命……”牛郎君心中大慟,把昏迷的尉駰往地上一拽。
他剛要和元刺史說些什麼,就聽對方吼句:“現在!”
牛郎君臉色大變!
趙芷倒掛金鉤從房頂躍下,拳如鐵杵,飛身直砸!
砰——
牛大郎整張臉碎裂,屍體直直倒下去。
元志拉開院門,速讓等候在外的獄令史管賢和另名軍醫查尉駰、尉茂傷情。二人一個擅治外傷,一個擅療內傷。
尉茂掙扎著掉頭爬向尉駰:“先救我夫子,快,先救我夫子。”
趙芷把夫君抱到被褥上,由管賢檢查。
軍醫剛要摸尉茂的脈,被尉茂往外推:“我不要緊,先救尉夫子。”說完,他掙扎著過去尉駰床邊。
元志小聲問參僚:“你確定這是尉慶賓的兒子?不是尉駰的野……哈哈。”他察覺趙芷瞪過來的殺氣,尷尬閉嘴。
管賢檢視一遍,懷疑道:“除了額頭破皮,沒別的傷啊?”他問尉茂,“匪徒打過尉夫子哪?怎麼打的?”
尉茂憤然:“惡徒把尉夫子往牆上猛推,夫子磕到了頭,一下就暈過去了沒再醒。”
尉駰睜眼:“疼。”
趙芷捧住夫君的手:“馬上給你開藥,喝了藥就不疼了。”
元志白一眼:“你家灶被人放火燒了,煎不了藥。”
尉駰聲音虛弱:“家裡這麼多人啊。”
趙芷:“你身體要是不覺得難受,我讓他們走。”
“嗯。”
趙芷回頭瞅元刺史。
尉茂:“我留下,窈同門不在家,我代她……”
尉駰囑咐尉茂:“我不要緊,你去協助官府陳述案情。”他這一側身,正好看見府兵往外拖的屍體,臉一白眼一閉,又暈過去。
管賢恍悟:“我說呢,尉夫子這是暈血之症啊!”
元志暗罵句廢物、慫貨,讓人把尉茂摁到擔架上抬走,又留下倆府兵給尉家修口新灶。
這是尉茂第一次來州府地牢,元瑀在這,耐心陪尉茂一個牢屋、一個牢屋的看。“尉兄喜歡這裡?”
“跟你的喜歡一樣。”
“尉兄走路不利,傷到哪了?”
尉茂指一下自己的臉。
管賢扔下句:“他的傷都在腚上。”然後驗看牛大郎屍體去。
崔纂詢問:“尉小郎,現在可以陳述被擄經過了麼?”
“你是誰?”
元瑀介紹:“洛陽來的崔郎君。現下廷尉署正在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