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熱水都沒能喝上，對此，就連最愛與人為善的招娣都沒有任何意見。

要解誠送別的來，盛楠還真不好厚著臉皮收，天冷了，供銷社只買最簡單的布鞋，棉鞋大多數都是自己家裡做，可這項技能幾姐妹沒人會啊。

盛楠腳趾頭都要凍紫了。

其他姐妹也喜歡的緊，拿在手裡摩挲個不停，她們腳上的鞋都是撿的人家不要的再拿回家補的，大了一圈了也能當帆船穿，第一次見到新鞋的她們可高興壞了。

好在現在天冷了，盛楠愛乾淨，還會每天都要抓著幾個擦身子洗腳，一開始就連招娣來娣都不是跟習慣，可幾個月下來，慢慢的她們也習慣了每天早上起來就是打水刷牙洗臉，睡前還要再擦擦身子，所以幾個小姑娘身上都是乾淨的，一個個興高采烈的試著新鞋，下次房間裡跳來跳去的。

盛楠第一次對一個人產生了如此劇烈的感激之情，她鄭重其事，腰下彎到九十度。

“謝謝謝謝謝……太謝謝您了！”

您字都用上了，解誠覺得有些好笑。

盛楠對於他們家來說，是救命恩人，滴水之恩尚且要湧泉相報，這救命之恩，別說是這點東西了，就算盛楠跟他開口要的更多，只要他能力之內，他都會給。

可小姑娘似乎沒有這個想法。

“應該是我要謝謝你。”解誠面帶苦澀。

他前半生爭強好勝，在部隊裡最敢拼最不要命，換來了一身的舊傷。

如今經過了老人的一場大病，他才意識到什麼叫子欲養而親不在。

醫生也說了，他外婆也沒多少時間，他已經決定這幾年好好的陪陪老人，他的轉業申請也透過了，只需要等待工作調動。

盛楠擺了擺手，示意他先坐，倒了杯水後才說道。

“不過是些小事，程奶奶之前也照顧了我們不少，你們要一直這樣謝來謝去就沒意思了，怎麼說我們也算是同鄉，我也喊你一聲解大哥，總不能一直這麼客氣吧。”

“是。”解誠接過水杯，眼睫低垂。

門外偶爾能聽見蕭愛國踢木頭跺腳的聲音，隔著大門都能聽到其中不滿的情緒，來娣在聽到第三次碰門聲時，咻得衝了出去，外面很快安靜了下來。

“其實。”

解誠捏著杯子，緩聲道。

“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也可以找我。”

盛楠解開了圍巾，給自己灌了一大口水，喝完後才慢半拍的扭過頭，有些詫異。

“我們家現在挺好的啊，沒什麼需要幫忙的。”

“……”

解誠定定的看了她一會，良久才憋出一句。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