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應福龍的猶豫
應福龍坐在辦公室裡,正翹著二郎腿閉眼沉思。現在還是早上8點,辦公室裡一個人影也沒有。這個點,其它同事還沒上班。他來得太早了。換作以前,他一定會在9點以後才會慢慢悠悠出現在辦公室,然後跟其它同事打打招呼,開開玩笑,一上午的時間也就過去了。
還有兩年,他就可以退休了。不是他不想拼搏,也不是他不想工作,到了他這個年紀,什麼風浪都見過了,還怕再來什麼龍捲風、颶風呢。他只想平平安安過完這兩年,然後安安心心退休。
但是願望總是美好的,現實總是打臉的。他越想平平安安退休,就越會有人找事情。
他不禁摸了摸臉上的傷口。儘管傷口已貼了一張差點能遮半張臉的創口貼,儘管傷口已經不再那麼刺痛,但這就是一道傷口,臉上的傷口,同時也是他心裡的一道傷口,給他帶來了無盡的憤怒。
他在警界混了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人敢在他臉上留下這樣一道傷口。在他臉上留傷口,也就意味著在他心裡劃上了一道傷口。巨大的不可彌補的傷口。
很顯然,肇事者得為他的所為付出代價。不管是誰。
不管是誰!他猛地睜開雙眼,從椅子上跳起來。辦公室裡餘音依然繞樑,他激動的情緒依然難以平復。辦公室還是沒人。
應福龍很生氣。他生氣的,不僅是因為那個肇事者給他造成的傷害,更是因為這件襲警案的結果會如此意外。襲警的人居然能逍遙法外,不僅能逍遙法外,現在居然還能跟隨警察一起調查辦案?人類之怪胎,天下之奇葩。他必須要做一點事,否則意難平,氣難消,更加可怕的是後果。他想平平安安、順順利利退休,但總不能帶著一肚子氣退休。
這也有可能是他從警生涯的最後一個案子。他必須做一點事。
讓那個肇事者付出應有的代價。
肇事者就是那個酒鬼。那個號稱神探的酒鬼。應福龍不以為然。再怎麼神,再怎麼探,一樣是酒鬼,垃圾一樣的酒鬼。
讓酒鬼付出他應得的代價。必須要給他一點顏色。不僅僅如此。
但要做些什麼才能讓他既吃到苦頭,又不會影響自己的退休呢?他緊皺眉頭,在辦公室裡踱起步子。辦公室雖然不大,但其它同事還沒上班之前,他仍然有走兩步的空間。
從這頭走到那頭,十二步,約7米。地板很乾淨,但辦公桌上的資料堆放得很隨意。警察的辦公室,大抵如此。尤其是他們重案組,人少活多擔子沉責任重。沒人會關心他們的桌子整不整潔,乾不乾淨,只要不太過分就好。
從那頭走到這頭,十二步,約7米。整個辦公室,有六張桌子,意味著這間不大的辦公室,要坐六個人。但實際上,辦公室裡只有四個人。跟他熟悉的好像只有湯歌。湯歌好像跟誰都混得很熟,除了王凱和那個新局長。當然,新局長也不算新,只是職務是新任命的,人卻是刑警隊剛提上去的。陳忠就是新局長,原本是重案組組長,剛剛提升為警察局局長。
他跟湯歌很熟。所以,他才看到湯歌桌子上的那疊資料。查詢安全屋的資料。這裡不得不提一下,所謂的安全屋,就是重案組專門給那些受到威脅、有可能受到傷害的嫌疑人、證人使用的臨時居所。在青蘋果市,刑警隊專門設立了幾處安全屋,以供不時之需。但這些安全屋的使用,需要審批,當然有些位高權重的可以直接使用,只要事後補個流程就行,而湯歌顯然還沒到不需審批就可以使用安全屋的級別。所以,在他桌面上出現安全屋申請資料,也就實屬平常。
但不符合邏輯。
應福龍很清楚湯歌現在並不在紫藤花溼地案專案組的名單裡,也沒有經辦其它重要的棘手的案件。那麼,湯歌此時申請的安全屋會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