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澪病一好,京都各家拜帖就急忙送來了。 那日樂毅侯府的二姑娘給澤宸殿下擋劍,這京都誰不知曉,再一想到澤宸殿下扮演舒語公子那些年,兩人的關係就比其他人親近。 如今澤宸殿下搬進了東宮,而下一位搬進東宮的人會是誰,大家心知肚明。 若花澪以後入宮了,大家就更難拜訪到人了,這不是趁著人還在樂毅侯府,大家都想提前去巴結這位未來的太子妃。 可從前靜和郡主就把花澪給藏得死死的,如今多了個無藥公子,他更是嚴防死守,所以那些拜帖從來沒送到花澪手裡過。 所幸花澪這兩年也宅慣了,不管有事沒事兒都不想出門。 可就算她不出門,也自會有人想盡辦法來見她。 是日。 朝堂上。 澤宸殿下身穿龍紋服飾,不過較之龍袍,顏色從明黃色變為杏黃色,九龍紋變為四龍紋。 他站於皇位下方,文武百官之前,不過短短時日,眉宇間常年偽裝的溫潤收斂,長身屹立,氣質盡顯皇族威嚴。 在下的大臣不敢輕視,都規規矩矩地上前啟奏,甚至時不時地吹捧一句。 可穆延皇跟澤宸殿下根本不想理會他們,這些人跟淮安王的關係牽扯太深,若是全部處決了,那朝廷官員空缺太多,恐不利於內部的穩定,故也是抓了幾個倒黴蛋,殺雞儆猴了一番。 穆延皇淡漠地望著下面安定的大臣,這不過是一時的安穩而已。 晟國這些年千瘡百孔,想著自己在皇位上幹到死也解決不完。 於是目光轉到離自己最近的澤宸,眼神幽暗中閃過一絲笑意,不知在打什麼主意。 “陛下,臣有事稟報!” 樂毅侯粗獷的聲音穿透整個大殿,那些心中有鬼的大臣齊齊心底發顫。 穆延皇這才收回了目光,對著他抬了抬手:“愛卿請講。” “臣受命清查淮安王府,先已將其名下所有財產上交國庫,這些都是賬本,還請陛下親目。” 說完,樂毅侯轉身對大殿門口招了招手,數不清的箱子從外面抬了進來。 不過片刻。 箱子已經從皇位下方一直排到了大殿之外。 所有人都轉頭望著外面,那些人還在源源不斷的搬來箱子,光只是清查出來的賬本,幾乎都要將整個大殿給擠滿了。 有些大臣已經暗自擦了擦額頭的汗液。 當然也有些清者自清的大臣們,還在打量著局勢,注意到站在文官前排的宋清晏自今日上朝時就一直沉默不語,仿若置身事外。 可他表現得越淡然,文武百官心中就越不安。 那邊的樂毅侯一口氣說完預先設定好的所有言辭,接著就遞給穆延皇一個眼神:老穆!該你發言了。 穆延皇的視線掃過了,對著文武百官,假裝詫異道:“朕從前知曉淮安王的封地是屬於福澤地域,可沒想到清查出來的財產,居可抵晟國幾十年的國庫都不止。” 聲線越壓越低,有些大臣將脖子越縮越低。 帝王居高臨下的陰冷目光慢悠悠地從他們身上掃過:“諸位愛卿,可知這是何緣由?” 沒有人敢出聲,這朝堂上幾乎沒有幾人是清白的。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陛下,臣有事啟奏。” 宋清晏走了出來。 其他人大約知曉會發生什麼了,所以無人敢張望。 唯有文官佇列後排處的一個官員,他悄悄抬起頭來,身穿青色官袍,上面繡著五品才有的白鷳圖案,頭髮黑白參半,在這金碧輝煌的大殿中毫不起眼,甚至可以說是滿面塵霜,可那雙眉眼雖然凌厲,目光卻是難掩的和順,不管怎麼看都是德高望重的一人。 他看見站在大殿中心的宋清晏,一身紅袍官服加身,雖然微微鞠首,可背脊卻挺得筆直。 想著自己沒見過他騎著高頭大馬遊街的模樣,可眼下這意氣風發坦蕩直言的樣子,比之當時,應不遑多讓! 那人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些什麼,最終還是沒有阻止。 他低著頭,聽著宋清晏的聲音傳遍整個大殿,總有一天也會傳遍整個晟國,或許會傳到更遠的地方。 他只是覺得,宋清晏就該這般。 宋清晏從懷中奉起一本薄薄的摺本:“陛下派臣協作樂毅侯料理淮安王謀反一案,雖大理寺早已定案,亂臣賊子也已伏誅,可臣卻覺得此案牽扯甚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