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火滋滋作響的涼亭裡,偶爾吹來一陣涼風拂過紗簾,大家談笑風生,絲毫沒注意到花澪那張乖巧的小臉神情愣住了。 玉夫人抿了口茶,抬眸看向疏影斑駁外的天幕,輕聲道:“這個時辰,媒官應到國公府了。” 頭腦乍然清醒,花澪急忙問道:“若是媒官探查出來不是…沒有清譽怎麼辦啊?” 此話一出,涼亭裡頓時鴉雀無聲。 靜得能聽見炭火化作細粉的微動。 玉夫人將手中茶杯放下,神情變得鄭重,蹙眉道:“媒官此舉一般只是走個過場,留下晟國特意頒發的婚書,再領份喜糖討份彩頭便走了。可若…” “會怎麼樣?” 所有人見花澪一臉慌亂的模樣,心也跟著提了起來,她們後院納了那麼多小侍,怎麼可能沒有遇見過這種情況,只是寫入婚冊的小侍都會被嚴查,更何況讓所有人虎視眈眈的五夫之位,如果真有什麼問題,那便是刻意欺瞞女方,被官府嚴懲事小,可傳出來的流言蜚語卻是能逼死人的。 玉夫人嘆了口氣,正色道:“此事非同小可,若真查出來作風問題,輕則當場六十大板以儆效尤,再將此事告知女方,由她定奪,若女方還要執意迎娶,那也是要貶夫為侍的,再收回五夫才有的婚書,不然助長這種風氣,豈不是亂套了,重則…” 嘩啦一聲! 玉夫人話還沒說完,花澪一下子就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各位夫人抬頭望著她,在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時,人立馬轉身跑沒影了。 眾人面面相覷,當即猜出會發生什麼了,只是有點奇怪,這花澪姑娘為何連這都不知。 玉夫人一直盯著對方的身影消散在院門口,她才慢慢收回了目光,又端起桌上的茶來,輕聲道:“重則前途盡毀,餘生常伴青燈古佛!” 有人不解道:“玉姐姐,我方才見花澪姑娘走得那般著急,不會真出什麼事兒吧!” 她這一提起,眾人接著議論紛紛。 又有一人擔心道:“明日娶夫,不會變成納侍吧?” “有什麼可擔心的。” 玉夫人掃視了一圈眾人,雲淡風輕道:“以花澪姑娘對無藥公子的重視程度,你們覺得會捨得他吃虧嗎?” 空氣沉默了一下。 眾人齊齊搖了搖頭。 玉夫人繼續道:“再則,你們忘了無藥公子是誰所出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眾人恍然大悟。 前去榮國公府的媒官,牡荊夫人早就提點過了。 不止牡荊夫人,自打大婚被準備以來,看似只有樂毅侯府在忙前忙後,實則朝廷也沒有消停過。 牡荊夫人為了補償這位從未在身邊長大的大兒子,國公封號都是連夜讓禮部擬了好幾十個,最後商量來去,選了一個榮字,封號有了,封地自然不能少,於是朝廷上下又開始忙前忙後,只是到現在封地都沒挑選好。 按照牡荊夫人的要求,所有賞賜規格不能低於親王,各位大臣議論紛紛,這是無論如何都不合規矩啊! 穆延皇力排眾議,為了不讓牡荊夫人失望,也不想用自己有限的時間去應付這些事兒,他都忍了十幾年了,當然恨不得每日纏在牡荊夫人身邊,於是當機立斷,把所有事兒都扔給了澤宸殿下。 澤宸殿下自當了儲君以來,每次好不容易處理完一堆政務,想著可以去找花澪了,穆延皇就會立馬給人又扔過去一堆,美名其曰這是身為儲君應有的歷練。 御書房裡。 桌上的奏摺在不斷減少,握著宣筆批閱的手快得只能看見殘影。 澤宸殿下埋頭苦幹了一上午,終於把桌子上的奏摺清理完了。 他伸展了一下手臂,慢悠悠地站起來,腰背的痠疼感頓時襲來。 餘光瞥見站在一旁當木頭的青衣,喊道:“青衣,快快快,給本殿捏下肩。” “是。” 青衣動作熟練地給人捏起了肩膀。 澤宸殿下活動完筋骨,開口道:“本殿要出宮,擺駕樂毅侯府…” 說到這裡,最後一個字卡在了嗓子眼。 澤宸殿下盯著一排排內侍端著奏摺進來。 青衣同情地看向了自家殿下。 澤宸殿下翻開一本奏摺,氣道:“這又是什麼?” 內侍把奏摺放好後,剛打算退出去,聽到這話,當場回道:“回殿下,這是奏摺。” 屋裡的空氣頓時冷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