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如歸還在襁褓裡時,就被人暗中送到我的營帳,裹衣裡面還夾著一塊沾滿血跡的繡帕,上面的刺繡花紋是一隻輕鴻鳥,那刺繡老夫看一眼便知是輕鴻自己繡的帕子。” “還有繡帕上的血跡,分明是一封血書,求老夫收養如歸,句句情真意切,字字咳血泣淚。” 屋內燈火幢幢,在光影稍暗的瞬間,樂毅侯忽的低頭伸手擦拭,眼底水澤一閃而逝。 在場的人不知如何開口,只能假裝沒有看見。 等了片刻。 無藥公子出聲道:“據我所知,輕鴻將軍尚未婚配。” “老夫知曉,可輕鴻死前確實透露有一女子他仍掛念,加上如歸的眉眼像極了了輕鴻,絕對沒錯了。” 樂毅侯嘆謂道:“如歸被送來時,身中胎毒,再加上那封血書,想必輕鴻心心念念掛念的女子多半…凶多吉少,如此情真意切的女子,難怪輕鴻生前瞞得那麼緊,可未婚便珠胎暗結,終究有違倫理。” 無藥公子垂眸盯著窗影,不知在想些什麼。 段亦然合上杯蓋:“輕鴻將軍出身名門,乃是洛邑元氏大房長子,如今雖說落敗了點,可朝廷還是有不少元氏族人在朝為官,老段幹嘛不把如歸送給元家養?” “如此說來,他出身長房嫡系,有父輩蔭庇,不比待在我後院了卻餘生強。” 段亦然拿現代思維去看待這件事情,如歸是輕鴻將軍未婚生子,又不是私生子,加上輕鴻將軍是為國捐軀,留下一條血脈尚存,明明是件好事。 “不可。” 無藥公子直接否定,正色道:“正是因為如歸是洛邑元氏血脈,才更不可把人送到元氏一族。” “有何不可?” 段亦然回懟道:“如歸是輕鴻將軍之子,輕鴻將軍又為晟國立下赫赫之功,就算他未婚就有了如歸,傳出去對元家名聲不好,可僅憑他是輕鴻將軍之子,是大房唯一的血脈,元家便不可能剋扣於他。” “再不濟讓老段認如歸當兒子,有樂毅侯府給他做靠山,元家也只能夾起尾巴做人把如歸給伺候好了。” “郡主言之有理,可惜…” 無藥公子微微一笑:“人心不足蛇吞象。” “元氏這樣的世家大族,各系各脈,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家族利益至上,輕鴻將軍剛死,大房敗落,他們內部瓜分殆盡。若此時突然冒出一個大房子嗣來,他們豈會甘心把吃下去的吐出來?” “加上如歸當年還在襁褓之中,又身中劇毒,想要這樣一個隨時會半路夭折的孩子消失,簡直太過容易。” “好了,你們說得都有理。” 樂毅侯趕忙站出來打圓場,他嘆了口氣才道: “當年元氏中若有良善之輩,老夫一定會把如歸送回元氏認祖歸宗,可輕鴻生前與老夫交好,隱約透露大房與其他幾房多有齷蹉,這讓老夫如何放心把如歸送回去。” 段亦然雙手抱臂,還是有些不服氣:“樂毅侯府一日還在,如歸就一日有靠山。” 她說這句話時,其他兩人頓時滿眼深意的看向她。 能給如歸做靠山的可不止樂毅侯府,還有郡馬之位。 段亦然瞭然於心,撇了撇嘴:“不是為了如歸,是為了輕鴻將軍。” “說得好!” 樂毅侯順水推舟:“為了讓侯府永遠是如歸的靠山,故老夫打算讓如歸認祖歸宗,等如歸恢復了元氏身份,再請聖上賜婚。” 段亦然無所謂道:“隨你。” “看來段叔是早有準備,不過段叔打算怎麼讓如歸認祖歸宗?” 無藥公子這話一出,直接把樂毅侯難住了,他左思右想,總不可能直接拉著如歸闖進元家,指著他那張跟輕鴻八分像的臉做證據吧! 樂毅侯靈光一閃。 好像…也不是不行。 他抬頭看向正起身出門的無藥公子,把人喊住:“小語,你說帶如歸回元家做個滴血認親怎麼樣?” 無藥公子轉過身來,無奈道:“段叔,滴血認親是假的,我們要崇尚科學。” 樂毅侯想了一會兒,問出重點:“科學是什麼?” “夫人說科學是認識世界和改造世界的一種途徑和方法。” 無藥公子膩笑道:“她總是說些稀奇古怪的話,也不知在哪裡學的,在下起初聞之迷惘,又不捨得打斷她說話,於是稍後細細揣摩,發現另又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