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雲家之前,京都權貴一直分為兩派,朝堂之上是淮安王一人之言論,大半官員出於他一人之門生,就連和碩世子都被陛下從小扶養在膝下,早早便入住了東宮,雖然並沒有承認他是儲君,可當今天子無子,勢必會從宗親裡挑選,這和碩世子上位在諸國看來,是遲早的事。 而疆北一帶,樂毅侯手握重兵,常年盤踞在外,不理會朝堂之事,可他的女兒靜和郡主一直在京都為質,關係著朝堂與疆北的和諧,畢竟從舒與將軍死後,邊境小國全都突然起軍作亂,那時皇上剛剛登基,又恐淮安王謀反,也不知怎麼跟樂毅侯商量好的,竟然真的同意將自己唯一的女兒給送入京來,靜和郡主看似被接入京都照顧,實則威懾淮安王。 這內憂外患之際,晟國的命脈就像一根緊繃的弦,一觸則斷,而這絃斷的時機,便是疆北大捷的訊息傳來。 紀澤一十七年,邊疆多年混亂局勢平定,諸國遞上降和書,只待晟國天子同意後,便會進京朝拜! 這海晏河清的盛世,就只差肅清黨羽,還政治清明瞭。 同年白商,素節節氣。 多年不曾關照邊疆的天子,一封詔書召將軍回京,按功封賞。 這既是天子的意思,也是淮安王的意思,如今戰事已定,誰想要一個功高蓋主的臣子,當年的舒與將軍亦是如此。 不回京便是違抗聖旨,可若是回京,邊疆的一兵一卒都是要駐守邊防的,當然京都重地也不可能讓人帶著幾個軍隊回去,所以明明是進京封賞,卻弄得人進退兩難。 浩野千里之外,遠山無高大叢林,野草在馬匹過後招搖。 將士們訓練的聲響穿透了雲層,他們打了勝仗,這次是徹底的勝利,歡呼雀躍是怎麼都掩飾不了的。 兵戈鐵馬,氣勢恢宏! 樂毅侯操練完三軍,便轉身向一個帳篷走去,那個帳篷立在眾多帳篷的最中心,而且與其他帳篷明顯不同是,搭帳篷的布料明顯華麗很多,上面還有著精緻繡紋,這哪裡像是來打仗的啊!像是來做客的。 帳篷門口立著的兩個站崗計程車兵,見到樂毅侯過來,立馬喊道:“將軍。” 樂毅侯雖然有爵位在身,可這軍營之地,也不管貴族的那一套,大家相聚一起,都是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了,所以都是以將軍稱呼,而這軍營也不止一個將軍,可這軍營卻只有一人,被稱作為公子。 樂毅侯一身軍甲,身軀魁梧,眉目鋒利得猶如利刃,他站在門口打望著,剛要開口卻不知說些什麼,一旁計程車兵就回答道:“將軍,公子說過誰來他都不在。” 空氣陡然寂靜住了。 樂毅侯:“……” 另一個士兵:“……”蠢貨。 良久,一道淡然的聲音穿透門簾。 “我在。” 樂毅侯那雙炯炯有神的目光立馬瞪了一眼那個士兵,士兵偏過頭去,假裝望著天。 布簾被掀開,裡面的佈置更是不可言說,倒不是裡面裝飾得有多麼的富麗堂皇,畢竟是在邊疆苦寒地帶,條件還是有所限制的,而是立馬四處都掛滿了紅綢金帶,像極了婚房。 樂毅侯每次進來,都要皺緊了眉頭,堅毅的目光一眼鎖定在對面的紅色身影,素白的大手擺弄著長桌上琳琅滿目的草藥。 他走上前去,捏起一顆紅棗就往嘴裡塞,然後注意到那個紅色的身影背對著天光,連頭也不抬一下,只是素白的大手伸過去,又放了一顆紅棗在那份藥上。 朦朧的光影勾勒出他俊美的輪廓,低頭的姿態在胸襟前投下暗影,看不清此人的絲毫神情,只是他一直襬弄著桌上的藥材,看似極歡喜做著此事,動作熟練至極,可淡薄的唇線壓得平直,看不出半點喜意。 不一會兒又打包好了一份,清冷地沒有半點情緒的聲音響起,他開口道:“八十萬五千一”。 “什…什麼?” 聲音在寂靜的空氣中響起,嚇得那隻又要去偷棗的手動作一僵,樂毅侯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高聲道:“這神醫谷的藥再貴,也不能貴得這麼離譜啊!” 清冷的眼眸終於有了點神色,輕輕抬眸瞥了他一眼。 樂毅侯據理力爭道:“我就吃了顆棗,這藥老夫不買哈!” 注意到那份剛打包好了的藥向他伸了過來,樂毅侯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