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游的搶水之戰,發生在夜裡,混合吵架和打架模式持續了挺長時間。 晚上黑燈瞎火,月亮的亮度雖然明亮,但是看不清楚雙方的具體情況。 第二天天亮之後,人們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吵鬧和謾罵。 “那些人下手太黑了,弄得我臉上都是傷,渾身也是痠疼的。”金多寶鬱悶的說道。 馬明這麼小的娃娃,也被打了,雖然都是表皮擦傷,但是下手的人是真的沒良心,連孩子都不放過。我給他們用白酒消毒,倆人疼的齜牙咧嘴的。 “村子裡那麼多人,就顯著你倆了,你看你們弄的一臉傷。”我沒好氣的說道。 “別人打我,我才還手的。咱又不是專門去討打的。這關係到自己家吃水的問題,誰不去誰是窩囊蛋!”金多寶神氣的說道。 “快別這麼說,你爹就沒去,村子三分之一的人都沒去。你管住你的嘴,別惹是生非的。”我對金多寶說道,又同樣的交代了馬明。 開閘放水,不僅解決了吃水的水源問題,讓地下井水得到了休息和儲存。吃水的難題算是解決了。剩下的就是乾涸乾裂的田地,澆水成了迫切的事情。 田地澆灌,需要抽水機和下潛泵,需要水管,需要機頭和機油,需要人力。需要給別人錢,還需要排隊。 金多寶的爹孃,是有一半機器的,和別人家一起合夥先澆灌了自己的田地,再轉頭幫別家澆地賺錢。 金多寶的田地是和自己爹孃連在一起的,但是他那奇葩的親爹孃,只澆灌了一半,說剩下沒澆灌的一半是我們自己的,做了記號,說不讓我們搞錯了。 金多寶被自己爹孃的這番騷操作氣到摔碗,但是摔東西之後,還是要面對自己的現實問題。 他去別人家後面說好話,幫著幹活澆灌,就為了能夠早點排到自己,也希望自己家澆灌的時候也有人幫忙。天天累的呼呼大睡,累的打起了呼嚕。他只有在特別勞累的時候才會打呼嚕,平時的是不會打呼嚕的。 就這樣的幫別人勞碌幹活了一個多星期,終於輪到自己家的田地去澆灌了。 機器和車子拉倒地頭,準備工作都做好了,只差吃完飯,擰開機器開始澆灌了。 下雨了,突然的大暴雨,很大很大的暴雨嘩啦嘩啦的下來了。 像是緩解連日的乾旱一般,像是上天對農民的憐憫一般,像是開玩笑一般,金多寶看著這突然的大暴雨,不知是喜還是憂。 幫別人賣力幹活一個多星期,輪到自己了,下暴雨了。自己的體力活真的算是白乾了。 自己爹孃寧肯給別人澆灌田地,但是他們剛澆完地就下大暴雨了。他們田地裡的水量過多了,影響產量,還需要加班去改水,挖水溝排水。 人世間的事情就是這麼奇怪和玄妙。 金多寶乾脆就在地裡看起雨來,看起笑話來。他的親爹心疼土地會減少糧食收成,已經忍耐不住的前來檢視排水了。 “花錢請你幫忙澆地,你都不弄,現在來改水排水真是活該。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你們作為我爹孃真的是缺德和缺心。”金多寶毒舌的對著前來改水的親爹金正康說道。 金正康氣的吹鬍子瞪眼,但是一時語塞,顧不上搭理他的兒子金多寶。 金多寶一邊收拾水管,一邊哈哈大笑,笑天氣弄人,笑自己被爹孃嫌棄和涼薄對待的這三十多年,包括自己的婆娘和兒女也被自己的爹孃涼薄對待。雖然他平時不說,但是心裡都非常明白,自己也不瞎,自己也做不到深度的自欺欺人。 他看著自己的親爹在共同的田地裡忙著改水,挖排水溝。他也沒有去幫忙,收拾好東西之後,冒著雨離開了田地裡。 “天無絕人之路,天不要你命,閻王都收不走。”金多寶喝酒之後,醉醺醺的囉嗦道。 他喜歡喝酒來解除疲累,來麻醉自己,但是他這個人酒後不會發酒瘋和做出瘋狂不得體的行為,只是會重複自己的話一遍又一遍。 所以我對於他的酒品倒還是能夠忍受的。都是普通人,俗氣是正常的。陽春白雪不適合我和他,他總體算是勤勞很不錯的男人,我已經是知足了。 至於我和金多寶關係變差變糟糕的遺憾,大概是後面孩子們長大一些的時候了。到時候要不要修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