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五十多歲的老人,老女人,如何在文明程度並不高的時代裡存活下去?如何賺錢,如何精神獨立?如何人格獨立?如何成為自己的光和養分?他的兒女們如何看待她?她的兒媳婦們如何埋怨仇恨她?她的孫子孫女們如何接受或不理解她?她真的找到了人生的意義了嗎?人生的價值是什麼?折騰的意義在哪裡?…… 這些都是金花需要面對的問題,是她腦子潛意識裡問自己的,模糊追求的東西。這些想法讓她放棄了看起來和諧穩定的路線,讓她在一定程度上背叛了兒孫,讓她在一定程度上忠於了自己。 當時的金花肯定是不懂這些的,一箇舊時代的農村婦女,勉強認識常見的字,能有什麼思想可言?能有什麼認知? 她只知道生活在變好,起碼吃飽穿暖了,還可以出門打工賺錢了,這真是天大的變化和希望。 趕在傍晚的時候,我來到了W市,冬天的天氣總是陰冷潮溼的樣子,不討人喜歡,好像是人的年輪到了蒼老滄桑階段一般。反正我不喜歡冬天。 在路邊買了一碗麵條填飽肚子,順著招牌找了個小旅館暫住一晚,好好睡個覺。 還好我提前取了一筆錢出來,不多的錢可以讓我暫時的暖和和吃飽飯。 依照金多寶最近的癲狂樣子,我很可能真的是一毛錢都帶不走。這裡面有我賺的錢,有我的體力苦力和玩具加工活兒賺到的。 甩了甩腦子不去想這些幾百裡以外的人,住宿的地方還有熱水能夠洗澡。真的是太好了,花了比較長的時間洗了個熱水澡,洗掉了身上的汙垢,感覺自己也沒有那麼的蒼老。 “白頭髮真是糟糕,顯老。明天早上先去染個頭發,找個活兒幹,找個管吃管住的活兒幹。先活下來,早點睡覺,好多年好多天都睡得不好。”我自言自語的說道。 說也奇怪,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裡,一個陌生的廉價小旅館裡,一張普通窄小的床,我睡得很安穩,睡得很香。沒有再被身邊的聲音驚醒或吵醒,沒有做很多亂七八糟的夢境。 這真的是很好的開始,連睡覺都成為了難得,成為了感覺美好的事情,我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悟和想法。 醒來的時候看到了屋外的雨濛濛的天氣,我現在成了流浪狗一般的老人了。 問旅店老闆借了把雨傘出門,去染髮把白頭髮染成黑色,讓年齡看起來小一點兒,增加自己找到工作的機率。染髮的過程比較順利,年輕的理髮師傅看起來像是十幾歲的孩子,稚嫩的娃娃臉就在社會上討生活賺錢養活自己了,也是不容易啊。 染髮的過程比較安靜,效率很高,價格和在S市的差不多。 買了幾個饅頭,熱騰騰的饅頭很誘人,邊走邊吃。買了一把雨傘,最便宜的,湊合著用吧。 接下來就是找到管住宿的活兒幹了,這才是最難的。 問了好幾家小吃店招不招人,明明貼著招工的店家看到我的年齡長相偏老,都搖頭擺手的說不招人。多少有點打擊人,明明剛染完的頭髮。 不死心的又問了幾家,都是一樣的結果。不死心的說自己可以吃苦,幹活沒有問題的,很需要找個活兒幹。被不客氣的轟出來了,天氣不好,生意冷清,小老闆的額心情也不好,火氣很大。 正在焦急不安的時候,看到了一個小小的店,招牌上寫的是家政保姆清潔公司。這不是我天天干的活兒嗎?怎麼還有這樣專門的公司呢? 帶著慶幸的心情,帶著有經驗自信的氣勢,我走進了這個小店。說明了自己的來意,別人問我年齡,我往小說了五歲,說自己四十八歲了,農村出來的身體很健康,啥活兒都能幹,以前幹過保潔和搬運氣力活兒。 接待我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生,她喊我大姐,喊得我覺得自己年齡不大。“要按身份證的年齡,上班是要壓身份證的。” 我一聽遭了,不知道這點兒,要露餡了。還是點頭表示知道了。 想著解決辦法,想起來路邊到處都是小廣告的“包辦百證”,這也許可以幫我應付過去。我太需要一個活兒幹了,咬牙也得闖過年齡這個關卡。 熱情的問什麼時候能幹活?包不包住宿? 接待的女生看我著急蒼老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