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火涼看著有些支離破碎慘狀的骨架,沉默了一下,問道:
“你……就沒有什麼感覺嗎?”
“感覺?”日比野朝顏歪了歪頭,思考了一會兒,遲疑道:“新鮮感?”
“……”
“算了。”不知火涼放棄了這個問題,轉而道:“你能碰到它們嗎?”
“可以。”日比野朝顏拿起半截脛骨,仔細觀察,“啊,我的小腿這麼細的嗎?”
她說著放到自己的小腿邊上對比了一下,“真的是我的小腿誒,捏起來感覺一樣。”
“……”甘拜下風甘拜下風。
“你幫忙把自己的遺體收拾一下放到那邊的袋子裡吧,我需要休息一下。對了,現在幾點了?”
“好~”日比野朝顏歡快地舉手應答,“不知道,不過我在那邊數灰塵數到了兩萬七千六百一十三。”
“……”
不知火涼不說話了。感覺總是槽點滿滿卻不知道從何吐起,有點憋得慌。
找遺體的中途他曾經感受到過餓意,不過考慮到麻煩程度還是決定一次做完再說。而現在,他已經沒有飢餓感了,實在沒辦法透過這個來判斷。
日比野朝顏手腳麻利,兩百七十一塊骨頭很快就裝好了——正常人是兩百零六塊,之所以多了這麼多純粹是因為碎裂的骨頭實在不少,一段尺骨碎成了七八節,其它地方類似的情況也並不少見。
換好衣服、收拾東西的時候,看到不知火涼把那根香蕉裝起來,日比野朝顏才注意到地上有燃剩下的香梗,怔怔看了一陣不知火涼忙碌的身影,她忽然說道:
“謝謝你,不知火先生。”
她吸了吸鼻子,“剛剛我在那邊突然覺得像是吃到了香蕉一樣,原來是不知火先生在供奉我。”
不知火涼頭也沒回,繼續收拾著東西,必須趕在手電筒徹底沒電之前離開下水道,不然就得摸黑走路了,“我去水果店的時候,你不是還在那裡跟我打招呼了嗎?”
“我、我沒注意那是什麼店……”她訥訥道。
緊趕慢趕,手電筒暗下去時終於走到了一個井口的底下。
讓日比野朝顏偵察了一下,確定上面沒人,不知火涼才爬了出來,重見天日。
天色有些昏暗,覆蓋著厚厚的一層陰雲,看不到太陽。
現在這狀態,直接找地方吃飯是不可能的。
又費了些時間把手尾處理好,不知火涼帶著一袋子骨頭,沿著童守河邊上的河堤公路,一邊走一邊把剛剛的香蕉剝了皮,準備先墊墊肚子。
日比野朝顏離著他三米遠,一路跟隨漂在河堤的斜坡上,不知道在想什麼,神情挺開心。雖然是在河邊,不過她還是突破不了限制的樣子,現在這個距離已經是極限了。
今天星期日,天氣不太好,但是附近三三兩兩的人並不少,不知火涼此時儘管看上去在來往的人群中打扮正常,卻不可能在這種地方跟日比野朝顏說話。
昨天已經拜託校長找人查一下“日比野朝顏”這個名字了,也不知道現在有沒有訊息。
等下回去還要找機會去一趟童守寺,安葬這種事也得入鄉隨俗,否則隨便挖個坑埋了,日比野朝顏怕是要把不知火涼送去往生。
錢他是沒有的,看看能不能和那個和尚談一下、用其它方式抵債,最好是除靈之類的,穩賺不賠。
還有……
……
一路心事重重地回了學校,進了職員室剛坐下,石川老師就過來敲了敲他的桌面,“校長先生中午的時候打了電話過來找你,你不在,他說晚上八點會再打過來。”
不知火涼這才想起來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三點四十九分,距離自己早上出門已經過了八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