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剛達成一場完美的審訊合作,後者就懷疑到自己。 白熾不得不為這過於淡薄的隊友之情感到氣憤。 但氣憤之餘更需要洗脫誤解: “雪衣姑娘,倘若我是藥王秘傳的臥底的話。” “我怎麼可能會協助你一起審問罪犯呢對吧?” 雪衣點頭,“我很感激你的協助。” “只是你的身上有些特徵,令我不得不留意。” “什麼特徵?” “天才,自詡能夠戲弄生死的天才從來都會因為傲慢墮入地獄。” “那些藥王秘傳的孽物,曾幾何時都是自認為可以逆轉生死的天才……” “所以我不希望你辜負這份信任。” 她平視而來。 少年不知該如何作答,只在沉默中苦笑。 臨行時。 白熾得到了些意料之外的收穫。 途經一處空寂的禁錮結界。 卻發現裡頭空無一物。 一座空獄。 這對於十王司來說是不應該存在的。 一路走來,他也看盡了幽囚獄深處的風景,幾乎每所監牢都是嚴格按照特殊的標準單獨打造。 目的就是為了將那些豐饒戰爭之中的敵首、星際宇宙的罪犯、以及背棄仙舟的叛徒死死的囚禁在這深淵之下,不得令其逃脫地獄再塑災難。 可這座空獄的鐵門鏽蝕。 裡頭萬千冰色的鎖鏈已然斷裂,像是被冰層中的垂死巨蛇。 白熾望著這處首次見得的幽獄。 見得裡頭的寒冰地層殘留著銳利繚亂的劍痕。 又見一朵朵霜花密密麻麻的凝結在獄門之前,縱然枝葉銳利。 可他依舊是認出了這些於幽獄之下綻放百年的霜花。 這是抑制魔陰身最常用的調和之藥,月枝的花朵之形。 “鏡流在這裡待過……” 望見這處百年未曾修繕的幽獄,少年道出令身後判官為之側目的隱秘。 你望著遍及這方幽獄各地的劍痕,銳利有餘而形勢雜亂、猶若妖魔殘留的利爪。 你讀出了她在墮入魔陰身的最後時光並不快樂。 就和你們的師父那樣。 記憶中重要的人被步步忘卻、思緒混沌、最終在無力反抗中被名為絕望的妖魔所擊垮! 可這些冰霜織就的月枝。 是否也在說明即便是在最後的一刻。 她依舊期許曾危弓拓矢的故人可以來見她,為她帶來一絲快樂呢? 可惜結局瞭然。 她應該沒能等來那個與她約定的人。 鼻尖突然有些酸澀。 白熾突然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如此多事? 去下到這個凍的人腿腳發麻的破地方。 因無意瞥見的一方舊物而觸景生情。 自己在星曆6300年前的最後說過她們會重逢! 可現在是星曆八千年多了。 她此後生命中的一千七百年自己都未曾出現。 她所能相信的不過是景元留給她的影子。 那個月光一樣可望不可觸及,令她代你守望仙舟的影子…… “你念出的名字是當今羅浮的禁忌,你不該越界的。” 雪衣道。 “可惜那時的十王司低估了無罅飛光的殘芒,即便墮入魔陰。” “她的劍勢依舊銳利,十王司眼睜睜見她衝破層層關隘,揹負無盡殺戮衝出了幽囚獄。” “羅浮雲騎精銳盡出聚戰星槎海,可最終歸來者卻唯有景元……” “如今數百年光陰逝去,世人都說她死了。” “可我知道她一定活著,她一定還活著!” “這座遺址是十王永生銘記的傷疤,終有一天我會將她親手緝拿,親自審斷她所鑄就的罪孽!” 雪衣仰望寒冰幽獄。 縱然深知司內前輩提及禁忌之名的恐懼。 可她依舊不會忘記自己的身份,不會忘記自己機巧之身的職責。 墮入魔陰就應當輪迴。 鑄造殺戮便必須償還! “可她曾為仙舟無數次出生入死……”縱然知道此言過於偏袒。 可白熾不可能不站鏡流的立場。 現在只有自己能為她說話。 雪衣,“功過不相抵。” 他望著雪衣,賞識她對律令的恪守。 卻默默退後一步,與她保持距離。 白熾知道倘若那天真的到來。 自己要與這位鐵面無私的判官大人站在對立面。 “咯啦——!” 偏在這時,整面玄蓮寒獄的冰牆冒出細碎的裂紋! 緊隨其後,猶若轟雷的爆炸聲傳盪開來! 濃密的煙塵夾雜著凌冽的血色劍氣沖刷著黑暗,一側大片碎裂的宮牆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