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凝望著鏡流。 從未見她如此固執己見的一面。 她所說的話在任何人看來都更像是一句沒頭沒尾的瘋話。 以至於連景元也許都尋覓不到根跡。 然而你卻聽得清清楚楚。 你知道這是因為鏡淵,那個引她向月的、一生如流星般明亮卻須臾消逝的影子…… 然而僅是為了一個已經回不來的影子她居然要放棄生命! 你心裡湧現出像是憤怒。 但又更像是恐懼的敦促。 心說你個傻瓜拗個什麼勁兒啊,你多記這個名字幾十年後、變成魔陰身不一樣會忘得乾乾淨淨? 就為了我的一個小號你特麼不要命了! 你張了張嘴,你想說其實我就是鏡淵啊! 可就像是遊戲玩家接觸到了地圖的邊境。 你發現你呼之欲出的那句話在喉底為一股神秘的力量所遏制。 你便驚恐地知道了。 所謂模擬命途的道路上,其實是在按照命運的劇本在向前行進。 縱然你在過去的這一千年內曾用各種方式瞥見她的蹤跡。 你可以對她點頭、微笑、談話和一起戰鬥。 但你不能越界,在回到彼時的時間線前,你不能透露任何違背這場遊戲的秘密! 因為這是“規則”和“命運”所不能允許的。 這是這場大勢不可變的模擬遊戲的邊界規則。 你驚恐的想起在後世十王司內見到破滅的玄蓮幽獄。 你終於明白了原來不是她等到的那個人沒有來。 而是註定只能以沉默,以面具對她匆匆一瞥。 只有一個人知道的重逢,等於從未重逢…… 除非當你圓滿走完這一程,親自向千年後的她說清這一切。 但你不可能坐視她徹底失控的那一天到來,她後日沾染的業果太過沉重。 那些因她而死的人絕對不能再向上增加一個單位。 既是為了羅浮,也是為了自己。 你不會允許她再受傷…… “不喜歡吃藥啊。” 你點了點頭。 像是看著一個抗拒診斷的孩子,“那我們就換另一種方式吧。” 一把未出鞘的古劍插在她的面前,雖未出鞘。 可她仍舊為之悵然與驚恐。 因為這把劍是那柄已經遺失了的巡獵之劍。 它曾是自己的師父滄胤的佩劍,當然,最後這把劍的主人是他。 她終於可以確信了在百年前的那場豐饒之戰中,力斷建木與穹桑連線的那條蒼玄劍龍正是因他而發。 儘管容顏大變,甚至連音色族裔都不再是同一人。 可她還是從那柄左手持劍的習慣中看清了眼前的男人。 恍惚間,似乎有一道魁偉若鐵塔的狼影復現眼前。 誠然命途的界限無法以言語宣告、無法以書文宣告。 然而這並不代表著他會甘心向規則低頭。 耳邊閃過命途之音的告誡: 【你已在違背命途的界限,隱示行為將遭受懲戒】 【本次模擬命途:失去傳說評價資格】 你想起百年以來的努力就因為一次心疼而對半打折,心在滴血。 可目光移向在徐徐劍風中默然雷下的故人時歸於釋然。 力量和奇物什麼的都可以在一次次模擬中獲得。 然而救贖的機會就在眼前。 你橫置於那柄未曾出鞘之劍無聲宣告。 天命,這是我的回合! 我不會讓後世的仙舟抹去鏡流這個名字。 我會讓這個名字如鏡淵一般銘記在所有人的心中! 縱然曾經的記憶亦如沙畫模糊。 可當那份熟悉的劍意迴歸之際,她終於不再憂懼這是否是夢中織就的幻影。 那把滄離的確誰都可以握著,但那份存粹的逐風劍意凝結著他的形意。 “原來,真的是你啊……鏡淵。” ?! 景元甚至以為自己聽錯。 在辛密的戰史當中,那位出身狼族的蒼城之劍不是早已隕落了嗎? 怎麼會是他? 難道是師父深陷魔陰身導致的幻覺? 他的顧慮很快就被擊碎。 因為這篇隔絕世外的洞天之中,蒼青色的傳承劍風徐徐流動。 他輕輕攬住她的懷抱,聽她喜悅到甚至恐懼這是否是自己又一場分不清虛實的迷夢。 她向你訴說她沒有讓你失望,她沿著你殺出的光道一路向前。 我將蒼城的大家帶回了聯盟。 我學著你的劍勢去斬殺強敵、雖說倏忽之亂的那一劍下我隱約猜到了這個可能。 可我幾乎不敢相信。 我不敢確信了。 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