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馭空,封堵孽物於玉界門內之事就有勞了。”
“他們逃不掉。”
馭空,“只是我還是有一些不明白。”
“哦?說來聽聽。”
“太卜司那邊可是一直在催促你呢,為什麼不將事情原委告知她呢?”
“符卿做事嚴謹、多謀實幹。”
雖說常有某太卜司直系員工檢具其刻板無情、壓榨勞力的奏本,懇求將軍處置而被塞到神策府的信箱。
“但在我看來,她還是很適合繼任羅浮的舵位的。”
景元道,“難得能讓她置身霧中,也算是給我一次觀究本質的機會。”
一位將軍的關鍵不僅要看其乘勝追擊上的勇力。
更要有置身迷茫、盤活臭棋的思慮。
戰局之前,他人的看法、可能的失敗和挫折通通都不能作為干預判斷的想法。
這不僅是對於羅浮一次清掃。
也是他對接班人的大考。
能力與心性,終究要在真正的危機下顯露。
景元翻看記錄。
太卜司對於那位星核獵手的行事動機已經有了結果。
事情的矛頭可以稍微從星核獵手的身上偏轉到真正的災難。
她已協同各司去了建木之下,封鎖的陣輪在建木之下籠罩出繚繞的紫暈。
此時此刻。
丹鼎司已陷入了征討的血戰。
若說在羅浮各司之中,除卻景元與馭空最歷腥爭血雨者。
反倒是這位看似平日推敲瑣事、維繫各舟聯絡、統籌情報的太卜大人。
作為親自將那抹光矢引導至自己師長頭頂的卜者。
方壺萬眾血海的歷歷一切,可永遠不會在她的夢中模糊。
師父的抬手待死、於破碎琉璃之骨沉落中沸騰的火海飄蕩殘屍碎片。
只會在那方佔測未來的法眼之中越發清明、深刻。
所以相較於加班時的勞頓。
在一盞藥茶醒腦下逃避夢魘的清明,瞥見某隻懶鬼收拾麻將、躡手躡腳的準時下班、還有刻意控量的工作現狀。
她在自言真是爛卦一條,難當大任之餘。
才會因為這份對未來的緊迫,忘記過往的一切吧?
瞳如金珀的男人望見橫貫雲間的窮觀陣盤。
卻是明白。
符玄,你勢必要學會放下,若是當初我多算了一步、若是我沒有引導那縷光矢……也許師父就不會云云的假設。
正如師父送別師父的師父。
正如自己送別師父。
但這很難。
五人於古海龍亭前舉杯邀月、歡聲笑語的歷歷幕幕彷彿就在昨日。
但最後風流雲散、乃至於古海深宮之前刀鋒相向、血濺當場的嘶吼咆哮、和在咆哮的海潮也同樣那樣清晰,越是試圖遺忘,反撲的就越是猛烈。
若是白珩尚在,那兩個傢伙是不是就不會犯傻?
這一切的結局會好太多太多?
這個假設在他的心中已經有過十萬次了。
不。
景元知道結果大機率是一樣的,飲月君出於對死戰遍野的同族的悲憫而心生萌芽。
持明一族捐出族地、日復一日、承襲百代守望著足以逆轉生死的禁忌……卻因為一紙戒律,甚至無法去動用一絲挽回死於戰爭的族人、那些碎繭昨日明明還是跟隨於自己的同族。
這憑什麼?
那位來自朱明的百冶亦然,他自鑄煉宮中學成了百代機巧。
包括懷炎將軍所親傳的歲陽偃偶之奧秘。
那本是老將軍期望他用在自己身上,如此接替自己看照鑄煉宮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