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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醫院裡的馬拉松(下)

賀磊講述著馬拉松的全程。

他講述著,廈海的波濤海風,

晴朗的海風中,跑步愛好者們擁擠的盛會。

他講述著,一馬當先無可匹敵的基普塔克,

在海濱賽道,全程領先的喀麥隆小黑。

他講述著,自己永不放棄的咬牙堅持,

賀磊自己的妻子這麼多年的堅持,兩人的愛情長跑。

他講述著,講述著,

賀磊忍不住落淚了。

躺在病床,賀明帶著禮帽,他在疼痛之中聽著賀磊講述。

他在病床,看到了賀磊的夢想。

賀磊誠摯的眼淚不是因為病人的現狀,

也不是被賀明感動了。

他是真的不容易,他是真的經歷了全部的訓練。

以一個業餘跑者的努力,以一個丈夫和父親的堅持,

用自己最大的夢想,實現了家庭的幸福。

賀磊因為自己流淚了。

“辛苦……你了……”

隨著治療的進行,賀明越來越虛弱,

他努力地拍拍賀磊的手背,

他是熱愛跑步的人,他能讀懂賀磊的不易。

一個男人,看著另一個男人苦澀的眼淚。

彷彿聽到了數十月如一日的奔跑腳步聲,

看到了他一次次的衝刺,一次次的長距離追趕。

賀磊是一個偉大的冠軍。

“我最後贏了。”

賀磊擦乾眼淚,他笑了,

在病床旁,他也用勁地拍拍賀明的手背。

“我會參加無錫馬拉松。”

賀磊深吸了一口氣,他轉頭看了一眼胖廠長。

這個為了賀明低頭的中年男人,平靜地坐在病床一側。

他輕輕地嘆了口氣。

他也一直聽著賀磊的故事。

也許病床的賀明會受到這樣的感染,

是因為他懂得長跑。

胖廠長並不十分理解跑步的細節,

但他是個男人。

就像賀磊懂得了他眼神中的苦澀,

廠長此刻也讀懂了賀磊,

他數十個月如一日的訓練,

其中到底有多大的艱難。

胖廠長站起身來,他默默地走在病床旁。

“老黑是個真正的漢子。”

他低頭對賀明說道。

“我們全廠人都知道他一直堅持。

“我們都知道他付出了什麼。”

賀明疲憊地躺在病床,

他的手連著輸液的黑藥包,

裡面是昂貴的化療藥物,除了帶給賀明疼痛之外,

似乎沒辦法真正給他帶來健康。

但他不得不忍受著這樣的疼痛。

“今天老黑為了你來了。”

廠長接過賀磊手中的毛巾,

擦掉病人頭頂細密的汗珠,把禮帽又戴回他的頭,

就像告訴賀明。

你的尊嚴,依舊我在你自己手裡。

“我們都會支援你參加比賽的。”

無錫馬拉松正在靠近,就在一個月之後。

帶著江南水鄉的細雨,為跑步愛好者賦予了一場困難的試煉。

賀明也想要參與。

他也想要自己的生命,煥發出那些跑步愛好者的光輝。

可病房裡空無一人。

除去醫生和病人。

賀明自己的老婆孩子,實在是心痛不已。

每一次訓練之後,賀明都會遇到空前的困難。

比起化療的痛苦,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