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蘭達隨手揮去了劍身上殘留的血液,看向自己的部下,“你們沒有遭遇騎士嗎?”
“沒有,我們只遭遇了穿布甲的普通士兵。”連隊長簡短地向布蘭達做了彙報,就給自己身後計程車兵們打了一個手勢。
列隊其後計程車兵們從他的身旁湧入,檢查這處營地是否有幸存的敵兵——雖然在他們看來,由布蘭達負責的地方應該不至於會有漏網之魚,但還是按照規範進行了檢查。
看著這些動作嫻熟計程車兵,布蘭達聳了聳肩,感覺自己似乎不用再額外囑咐兩句了。
於是她轉過身子,分外惋惜地看著仰倒在地上、瞳孔已然渙散的克里夫。這位相貌英武的年輕人依舊睜著雙眼,彷彿要看清眼前的身影。
布蘭達嘆了一口氣,彎下腰,輕輕地闔上了他的眼瞼。
“長官,這位是?”她身後的連隊長自然看到了她的動作,心中有些不解。
“他是布朗男爵的遠親,算是一位盡職盡責、年輕有為計程車兵了。可惜了這麼一位有為的青年,竟不能為王國效力……”布蘭達顯然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做交流,只是寥寥幾句帶了過去,算是簡單地交代了一下克里夫的身份。
她順手撿起克里夫放在地上的金屬罐,看向正在廢墟中忙碌計程車兵,“先確保這處駐地周圍的安全,撲滅火災後就地建立防線。堅守防線,直到與在外圍攻城的部隊會合,再考慮下一步的行動。
“至於營地中這些守軍的屍體,先儲存在陰涼乾燥的地方吧。等到戰爭結束,我們再根據戰後的軍事管制條例,進行相應的工作。布朗男爵那裡……等到戰爭結束,我親自給他一個妥當的交代。”
連隊長了然地點了點頭,但還沒有等他做出更進一步的回覆,一名士兵就走了過來,打斷了他們的交流:“二位長官,我們發現了一名重傷的騎士!請問我們應該怎麼處理。”
士兵說的自然是那位身受重傷的鎖子甲騎士,布蘭達一直都沒有拿定主意,索性就把他留在了原地,暫時不去管他。
布蘭達沒法拿定注意的理由也很簡單,她確實殺了很多人,有戰場上的血、也有刑場上的血,但她絕不是什麼濫殺無辜的人。若是兩軍對壘、生死相搏之際還則罷了,在能夠作出取捨的時候,她自然要慎之又慎:這畢竟關乎一個人的生命。
“我去看看吧。”布蘭達隨口回了一句,就走到了鎖子甲騎士的身邊。這位騎士本就受了很重的傷,堅持了那麼久已經算是一個奇蹟了,此刻他終於堅持不住、昏死了過去。
布蘭達看著昏死的騎士,腦海裡回想起克里夫對他的評價。
她明白,如果一個守時守約、可稱為騎士表率的年輕人自願放棄自己的騎士身份,向王國的律法宣誓效忠,可以為王國帶來很正面的影響,多少也能為開拓計劃的下一階段造勢——
她的父親、斯凱邊境公佈萊恩在設計奪下蘭開賽城的過程中,終究使用了太多的陰謀詭計,就他埃文公的身份而言,多少還是不太光彩的。
也因為他在事後清算了蘭開賽伯爵的整個家族,甚至沒有給願意歸順他的蘭開賽伯爵一條活路,讓所有想要效忠王國的、尚存良知的人寒了心,造成了比較惡劣的影響。
布蘭達很清楚:她的父親在做事時、尤其是在面對可能會演變為禍患的麻煩時,向來都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劍,擴大優勢,清除隱患。
其實這並不是他一個人的行事風格,王國的幾位高層其實都偏向於這種斬草除根的解決方式——不談判、不妥協。這並不能說是他們自身能力有所不足、或是性格上存在缺陷,只能說這是經歷了那個時代的人的共同選擇。
布蘭達完全認同父親對於那些高階貴族的做法,但她也認為應該對一些可以被改造的、貴族體系的底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