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太醫慢吞吞的道:“所幸大阿哥才吃下去就發現,絕大部分都吐出來了,那一點點藥性就是留在體內,也能慢慢被排出去的。四福晉若是不放心,下官可以再開一劑解毒之藥,大阿哥喝一回就可以了。只是大阿哥的吃食要多加註意了,不要再讓不乾淨的東西混進來。”
因為一時忙亂,疏忽了抓藥、熬藥的環節,以至於弘暉毒藥入口,烏喇那拉氏已經是自責不已了,如何還能讓這樣的事情再發生一次?當即就安排了心腹之人全程負責抓藥、熬藥之事。很快,又端上來一碗安神藥,鐘太醫檢查了沒有問題,烏喇那拉氏才伺候著弘暉喝了。
可是千防萬防,還是被人鑽了空子。
初六這天,弘暉身上的擦傷都已經結痂,精神也大好了。
這天特別的熱,因為弘暉受傷,烏喇那拉氏擔心屋子裡冰盆放多了會讓寒邪之氣入體,便沒怎麼多放,結痂的地方被汗水浸過就格外的癢,讓弘暉非常的難受。
下午的時候下了一場雷雨,雷雨過後,暑氣全消,空氣中滿是綠草的清香和花朵的芬芳,弘暉讓人抬了溫水把身上的汗漬洗乾淨,就清清爽爽的出門,到園子裡消暑去了。
此時太陽已經落山,只有一點點餘暉在天邊,也很快就消失了。看著天漸漸黑了下來,弘暉身邊伺候的人都緊張起來,紛紛勸他回屋。
弘暉再是懂事也不過是七八歲的孩童,男孩子的性子本來就調皮些,又被拘了幾天,這會兒難得出來,哪裡願意回去,被人勸得煩了越發較起勁來,不止不回去,還這裡逛逛那裡逛逛。底下的人又不敢動手把他弄回去,只得一邊小心的跟著,一邊使了人趕緊去稟報福晉。
走著走著,就要走到四時亭了,弘暉聞到了荷花淡雅的香味,忽然就想要吃蓮子了,還說要親自去摘。這大晚上黑漆漆的,伺候的人哪裡敢讓他下水,好歹攔住了,弘暉說:“那你們下去給小爺摘幾個蓮蓬上來,我就在岸邊看著,不下去。”
眾人這才勉強同意了。
然而弘暉剛趴在岸邊的柵欄上,那柵欄就嘎吱一聲響,弘暉沒有提放,就這麼隨著斷裂的柵欄掉進了池子裡。
在弘暉身邊的一個叫做文欣的丫鬟驚呼一聲就跟著跳了下去。
這下可是捅了炸鍋了!
大阿哥病才剛好了點,就又出了落水的事兒,他們這些奴才絕對是難逃懲罰的!設若大阿哥因此有個好歹,恐怕他們這些人都要跟著陪葬!
眾人都知道自己的身家性命是和弘暉連在一起的,因此,在眾人反應過來之後,會水的就都跳下去了。
只是晚上的水中越發是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眾人只能胡亂的四處摸著,卻是一直也沒找到弘暉。有幾個已經忍不住浮上來換了口氣,見對方都是無功而返,心就一下下沉了下去。再晚一些,怕是救起來也是沒了呼吸的……
眾人臉色灰敗著再次深吸了一口氣沉了下去。
烏喇那拉氏本來聽到伺候弘暉的奴才過來稟報,說弘暉因為結痂身上癢,屋子裡熱不肯回屋歇息,一定要大晚上的逛園子,就急急忙忙的趕了過去。然後遠遠的就聽到四時亭那邊有些嘈雜的聲音,心裡就是一緊,等過去才發現竟然是弘暉落水了!
烏喇那拉氏趕到的時候,正好有一個奴才總算是在一叢水草中摸到了弘暉,等他把弘暉送上岸,烏喇那拉氏就撲了過去,也顧不得弘暉一身的泥汙,將他一把抱住,滿臉緊張的在他身上摸索,“暉兒你怎麼樣?暉兒你睜開眼看看額娘……”
弘暉閉著眼,小肚子鼓鼓的,顯然是喝了不少的水進去。旁邊一個奴才鼓起勇氣說:“福晉,最好先把大阿哥腹中的積水弄出來,或許吐了水大阿哥就好了。”
烏喇那拉氏此時完全沒了主意,聞言便像溺水之人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