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彩虹特地起了個早床早一樓大廳吃早餐,趁機瞅了一眼季篁來了沒有。
還是沒有。
她在心裡狠狠地罵:季篁啊季篁,你又不是日理萬機的總理,用得著對時間這麼精打細算嗎?早來半天會死人嗎?
這鬱悶的心情一直持續到宣讀論文,會議室很小,聽眾也不多,滿滿的作者也不過二十號人吧,季篁沒有到。如果到了,他會坐在她身邊,因為他是下一個。
她知道自己的論文寫的不錯,PPT也做得精彩,可是知道這一切都是做給季篁看的。結果季篁遲遲不來弄得她又是神經緊張又是心不在焉,連宣讀論文都忍不住中途停下一秒往人群裡看。她又怕耽誤進度把講稿念得奇快,十五分鐘的報告十二分鐘就唸完了。聽眾趁虛而入頻頻提問,她只得抖擻精神舌戰群雄。問答結束,這才聽見主持人慢吞吞的說:下一位發言人本來是中碧煤炭師範學院的季篁老師,他剛才打電話來說,由於泥石流沖壞鐵路,他今天的車次臨時取消,所以不能到會。下面讓我們歡迎H大學的蔣濟安教授給我們介紹德里達著作在中國的翻譯情況……”
一回到家,彩虹就拉著韓清出來訴苦,“唉,今年真是很載,巴巴地趕了篇高質量的論文想去會會季篁,他居然沒來。你說說看,他會不會是因為發現了我故意不來的?”
“人都走了半年多,你老提他幹嘛?這不是堵心嗎?”韓清說。
“一時半會兒怎麼能忘呢?”彩虹沮喪至極,“好歹這也是我的初戀呀。”
“那你就跟你媽鬧翻,飛奔著去找他唄。”韓清給了叫了一倍冰凍紅豆湯,“生米煮成熟飯,老人家早晚得認。“
“她那麼不喜歡季篁,簡直要跟我拼老命了……我媽可憐,出生在那種家庭,文革以後就沒享過福。我覺得我有義務讓她過上好日子。”彩虹連聲嘆氣,“而且,我越來越懷疑我不是她親生的了。上個月我去蔡阿姨家——蔡阿姨是我媽的同事——結果在她那裡發現了一張我出生那年我媽的合影照。我媽的肚子一點也不大,而一個月後我已經出生了。你說說看,這算不算是鐵證如山?”
關於自己的身世,彩虹只和韓清一人聊過,曾告訴她重重細節和自己的懷疑。兩人還就此事的可能性討論過無數回。
“你真想知道答案嗎?”韓清忽然說。
見她的表情如此嚴肅,彩虹點點頭,“當然想!只是不想弄出很大動靜,我媽若知道我在查這事兒,非跟我尋死覓活不可。”
“我替你查過了。”韓清說。
她的心猛地一沉,“你?替我查過了?”
“對。”韓清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你很想知道答案,我也知道你沒勇氣去查。所以我幫你查了。”
“你查出來了?”
“是的。”韓清說,“是最近兩個月的事。你想聽,我就告訴你。你不想聽,我就不說話,讓這秘密跟著我進墳墓。”
“等等,”彩虹打量她,韓清,你變了!”
印象中韓清極少有果斷的時刻,事事不前後拿捏半個月不能做決定。印象中韓清也沒有秘密,有點心事都會和彩虹討論,她擅長分析,分析別人很到位,但輪到自己卻總是得出消極的看法。這種盯著被朋友罵的危險去做一件事,絕對不是她的風格。
是什麼改變了她,難道是工作?
“人生太短,應當活的儘量清醒,”韓清說,“你覺得呢?”
彩虹硬生生的看著她,思量著這句話,想了想,說:“我不想聽,我不想知道。”
韓清摸了摸她的頭,“行,不勉強你。”
瞬時間,彩虹又改變了主意,將半碗紅豆湯一飲而盡後,她拍了拍巴掌。“好吧,我想知道,你說!”
“你的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