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一個屠宰場,人煙稀少,一地雞毛。直到快拐彎了才赫熊看見一個類似教堂的建築,古舊的石磚,沖天的尖頂,門邊有個發黃的木牌 “花園街兒童福利院”。一旁另開小門,像是另一個單位,白底黑字地寫著“花園街育嬰堂”。她在門外徘徊了一圈,試圖進去,被門衛攔住。她只得假裝買汽水和旁邊小賣部的大叔聊了起來。
“大叔.育嬰堂是幹什麼的?幼兒園嗎?”
“不是。”大叔說,“是政府收養棄嬰的地方。喏,看見那些臺階了沒?有些父母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就把他們放到臺階上。”
臺階是木質的,被油漆刷的光亮,上面有無數的凹凸,彷彿被無數只腳踩過。
“不想要自己孩子的人,能稱得上是父母嗎?”她問。
“可能是養不起吧,還有農村裡重男輕女現象很嚴重,所以主要是些女嬰和孤殘兒童。”
這當兒,一個女孩在一名婦女的陪同下走進了福利院。她有隻變了形的左臂,一條腿也不利索,一跛一跛的。
“你是想打聽什麼嗎?”察覺到她的異樣,大叔問道, “跟著她們你可以混進去呀。”
“不不不”彩虹搖頭, “我只是好奇。”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進了心,很快就發芽。
翻開相簿,彩虹發現自己最早的一張嬰兒照上寫著“彩虹三個月”,沒找到媽媽懷孕時期的任何照片,這可以解釋為明珠不喜歡拍到自己發胖的身體。不過,她意識到父母平日言談中極少提及“生”字,取而代之的是“養”和“拉址”,比如“從小養到大”、 “養你不容易”、 “拉址你十幾年”等等。
血型也不能說明問題,全家人碰巧都是O型血,除非去DNA。
若是狠下心,這謎也不算是高準度。她認識的人當中有醫生,有記者也有民政局的幹事,找人幫忙多少也能弄出點線索。可是.彩虹問自己,這樣值得嗎?倘若傳言屬實她就是棄嬰,知道這個重要嗎? 她的人生於是就黑暗了悽慘了嗎?她會愛明珠大路少一些嗎?或者恨自己的親身父母多一些嗎?
不會。如果知道了身世只會給自己帶來痛苦和怨恨,為什麼還要知道?
就算是棄兒,她也是個幸運的棄兒。父母給了她完整的愛,待她視同己出。
倘若真要究根問底,也不過是將已知的歷史向前推進一步,找到一條醜惡的傷口。
彩虹寧願什麼也不知道。
這個家給了她所有的幸福,而她自己不曾為父母犧牲過半點。所以,當愛情與親情發生了衝突時,她知道自己會選擇什麼。
第二天沒有課,彩虹嚮明珠謊稱借的書到期去了學校。
在學校的大門口,她猶豫了一下,不知會不會碰到季篁,不料正遇到從樓梯上匆匆下來的關燁。
“關老師早!““早,彩虹,我馬上有課。對了,你等等,”她從隨身小包裡掏出了一個信封, “這是季篁讓我給你的。”
她接過來,笑笑, “謝謝,費心了。”
待關燁走遠,她撕開信封,裡面是一疊紗票。其實她已經猜到,這就是自己借給季篁的那兩萬塊錢。
她在心裡苦笑了一聲,生意不成仁義在嘛,這錢也急者要,媽媽那邊自己還是可以搪塞的。這人還真乾脆,這麼快就兩清了。在往後想,她的眼睛紅了。季篁脾性耿介剛烈,這麼做便是表明了要一刀兩斷。而她的心底一直存著饒幸,畢竟在一個單位,見面是免不了的,合作也是免不了的,一切或許還可挽回。豈知愛情正在以意想不到的速度煙消雲散。
這麼一想,文學院的大門驀然間變得高大陰森,彷彿一道鬼門關。她站在臺階上猶豫半天,硬是不敢進去。今天季篁有課,他一定在辦公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