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連忙迎了上去,“秦捕頭,您可要為小店做主啊。”
秦捕頭生得粗獷,行動間虎虎生風,看了看那樓梯道:“你店裡砸死了人,人家死者家屬還沒讓做主,你倒是先嚎上了。”
“小的可真是冤枉啊,這店裡頭年才修整過,不說別的,這樓梯就是新木,斷不可能年久失修。”掌櫃一邊說著,一邊隨秦捕頭走到屍體旁邊。
秦捕頭倒是不怕死屍,看了幾眼,隨手翻了翻屍體。
冉顏微微皺眉,心裡對秦捕頭的做法很排斥,這時候隨意移動一點東西,都有可能影響驗屍人員的判斷,不過她也不曾阻止,因為但凡有些經驗的仵作,都能看出這屍體的死因。
“仵作去別縣驗屍去了,傍晚才回來,先把屍體抬走。其餘人證、嫌疑犯,全部都在這裡不許離開。”秦捕頭朗聲道。
他話音方落,立刻引起了眾人的不滿,這家店靠近碼頭,店內停留的多半是南來北往的行客,誰有時間在這裡耽誤?若是半個月都破不了案,他們豈不是半個月都走不了?
“哪個是踩塌樓梯的小娘子?”秦捕頭轉頭問掌櫃。
掌櫃伸手示意一下冉韻的方向,“就是這位。”
秦捕頭點點頭,目光淡淡略過冉韻面上,隨口道:“帶回衙門審問。”
冉顏眉頭皺得更深,這個秦捕頭根本就知道冉韻不會是罪魁禍首,卻如此輕率。她向前走了半步,卻看見抱箱站在門口的劉青松,立刻揚聲道:“劉仵作,你難道打算袖手旁觀嗎?”
眾人正是急著脫清嫌疑好離開,冉顏此話一出,劉青松立刻成為全屋的焦點,可他依舊裝作不知,看熱鬧看得津津有味。
直到秦捕頭走到他面前道:“你是仵作?”
劉青松向左看又向右看,秦捕頭不耐煩吼道:“看什麼看,說的就是你。”
劉青松被震得腦袋嗡嗡作響,半晌沒反應過來,秦捕頭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給拖到屍體旁邊,沒好氣地道:“驗屍。”
“你吼什麼吼?在下是醫生,心情好了才勉強幫刑部驗驗屍體,在下是官人戶籍,你給我客氣點。”劉青松拍掉秦捕頭的手。
秦捕頭有些愕然,原聽見人叫劉青松仵作,便以為他多半是賤藉,所以根本沒有半點尊重的意思,可沒想到人家竟是官籍。
“我有眼不識泰山,但是眼下……這屍體……”秦捕頭臉色有些漲紅。
想想一個堂堂捕頭在眾多人面前落了面子,尤其還有他的屬下,多丟人的一件事兒啊。
後世的很多故事裡都把唐朝捕快塑造得威風八面,唐朝沒有捕快,只有捕役,而不管是哪一種,與眾人想象不同的是,它們在古代都屬於賤業,捕役或衙役不僅自己不能參加科舉,連兒孫都要脫離這個行業三代以後才可以參加科舉。
所以秦捕頭的身份比劉青松要差上幾級,面子再重要也得低頭。
劉青松趾高氣揚地理了理衣襟,放下箱子,用腳踢了踢屍體,“屍體都硬成這樣了,至少死了兩個時辰以上,而且你看看這個樓梯,斷口如此整齊,分明是有人處心積慮地截斷,這沒有一定時間也做不到,你們查查在這家店裡待了兩個時辰以上的人吧。”
劉青松傲慢的樣子,令所有人都想往他臉上狠狠地栽幾拳,奈何他是官籍,真揍了恐怕吃不了兜著走。
“其他……”秦捕頭也做捕役許多年了,沒驗過屍,卻看過不少次仵作驗屍,因此也明白人死後半個時辰之後才開始漸漸僵硬。
劉青松就是摘除了他自己和極少數人而已,這家店是客棧,只有幾位客人是剛剛才到的,其餘人都是住客。
“這個人是被凍死的。”冉顏沉冷的聲音道。
劉青松看著冉顏冰冷的神色,不禁打了個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