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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隻手適時環過她的腰,阻止了她跌在地上的命運。

時纓看清來人,驀然睜大眼睛,只覺匪夷所思:「你……你是怎麼進來的?」

「時娘子要去何處?」慕濯不答反問,「難不成,你想單槍匹馬溜走,從此孤身浪跡天涯?」

時纓:「……」

雖然她並沒有打算這麼做,但……

關他何事?

第25章 她做了一個格外真實的夢……

時纓側身退開,第一反應是回望屋內,生怕青榆和丹桂被驚動,發現她逃之夭夭。

慕濯似乎看穿她的心思:「我用了迷香,保證她們能如你所願,安安穩穩地睡一宿。」

時纓:「……」

這登徒子到底是什麼時候來的?

她直覺不妙:「外面的守衛……」

「敲暈了。」慕濯的回答言簡意賅,「時文柏的走狗,還不配我浪費迷藥。」

說罷,視線劃過她手裡提著的繡鞋:「穿好吧,地上涼。」

「非禮勿視!」時纓面頰一熱,待他轉身,飛快地將赤/裸的雙足踩進鞋子。

……也不知剛才翻窗的時候有沒有被他看到。

慕濯聽聞衣裙摩擦的細微聲響,不由自主地想到她越窗而出時,裙擺翻飛、如曇花盛放,露出一抹耀眼的雪白。

小巧玲瓏,腳踝纖細得不盈一握,趾尖泛著淺淡粉紅,是他此前從未見過的景緻。

身後足音漸遠,他回過神來,看到她踏著廊橋朝反方向走去。

目之所及是一片廣闊湖池,今夜無月,群星黯淡,水面濃釅如墨,浩渺無垠,因山中寒涼,籠了一層輕紗似的薄霧,隨風忽聚忽散,在時纓身畔繚繞不息。

眼前情形似曾相識,隱隱與夢中畫面重合,他心裡一緊,悄然無聲地掠至她近旁:「你為何會在此處?令妹與衛王牽扯不清,怎麼反而是你被時文柏逐出了家門?」

「這話該臣女問殿下吧?」時纓有些好笑,神色卻平靜,「您不請自來、擅闖私園,又作何講?」

「該不會是你替令妹出頭,惹惱了他,才遭此待遇。」慕濯答非所問,打心底裡覺得她待在這兒也挺好,至少有個清淨,不用整天面對安國公府那群牛鬼蛇神。

時纓禮尚往來:「所以殿下應是恰巧在陛下身邊,聽到家父送進宮的訊息,才特地找上門,確認臣女可還活著嗎?」

頓了頓:「勞殿下大駕,臣女受寵若驚。」

時家別莊距離長安算不得近,她傍晚出府,入夜到達,至少用了四五個時辰。

他大費周章地跟來,究竟是何目的,她一無所知,也沒心情深究。

她只想去湖心亭獨自靜坐片刻,腦子裡亂作一團,唯有帶著涼意的夜風能夠讓她鎮定下來。

他猜得八/九不離十,可她卻不欲與他多言。

儘管她已經不再自視為他未來的長嫂,但他終歸是外人。

念頭一出,她不禁感到諷刺。

如今她淪落到這般田地,身邊除了青榆和丹桂,居然只剩下他這個「外人」。

而她的骨肉血親、她的家人,又對她做了些什麼?

經此一回,她終於看清,自己在父母眼中只是個與皇室進行利益交換的工具,兄長八成也同樣,期盼她早日飛上枝頭,為他謀得坦蕩前程。

至於時綺……她未曾料到,時綺竟會恨她至此,卻又關注她至此。

模仿她的字跡、相似得讓衛王都辨不出真假就罷了,還一眼識破她在校場上的偽裝。

若非經年累月細緻入微的觀察,絕無可能對她的每個動作習慣都瞭如指掌。

但如今,她已不願再多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