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已經很不客氣了,我敢打賭,他縱使是在發跡前,也從未受過這種皮肉之苦。」時纓沒有否認,只擔憂地問道,「不知舍妹人在何處?我想將她一併接來,若不然,安國公定會遷怒於她。」
「她不會有事。」慕濯寬慰道,「她……罷了,如今天色已晚,明日讓她來見你一面,她應當也攢了些話要對你說。」
時纓直覺時綺那邊出了些意想不到的狀況,但得他保證,她莫名地放下心來,沒有再多問。
她望著他,鄭重其事道:「父母給予的那條命,我已經還給他們,從此不再欠安國公府分毫。我現有的這條命是殿下所救,先前我對你許下的承諾,我會盡己所能履行,證明我一人之力勝過整個安國公府,絕不讓你做賠本買賣。」
慕濯無奈一笑:「時娘子……」
「阿鳶。」時纓糾正道,「殿下可以稱我『阿鳶』,這是我舅父林將軍為我取的小字。」
「從今往後,世間再無『時三娘』,我是岐王妃阿鳶。」
第40章 摻雜著些許莫可名狀的溫……
岐王妃。
阿鳶。
時纓的語氣自然而然, 就像在說一件最尋常不過的事。
儘管慕濯一清二楚,在她口中,「岐王妃」與「僕射」、「尚書」之類的詞彙無異, 只是個頭銜或職位,但她的話音卻宛若石子入水,在他心間激起些許細小的漣漪。
曾經求之不得的幻夢, 似是變得觸手可及。
時纓半晌沒等到他的回答,兩相對望,心下一窘,在他如有實質的目光中低下了頭。
不禁懷疑自己的態度是否過於熱絡, 好像迫不及待想要做岐王妃、讓他喚她的小字一樣。
雖然她本意並非如此。
正思索著怎麼解釋,忽然聽到他的聲音:「阿鳶。」
略顯低冷,卻猶如冰雪消融,摻雜著些許莫可名狀的溫柔。
「嗯。」時纓輕輕應下。但不知為何, 一時間, 竟愈發無言以對。
她已經十年未曾聽到過有人這麼叫她, 就連曲明微,因她害怕時文柏不滿、進而反對她和英國公府往來, 便讓她跟著改了稱呼。
思及曲明微,她試探道:「殿下, 明日見到舍妹,我想託她給曲娘子傳封信, 抽空與她見一面。否則訊息傳開, 她定會非常擔心我。」
「自然可以。」慕濯道,「阿鳶,你不必凡事與我匯報,你想去何處、想要見誰都是你的自由。但我會派人在暗中保護你, 謹防安國公和衛王懷恨在心,企圖對你不利。」
頓了頓:「你若不願給曲娘子帶來麻煩,我請子湛幫忙,安排你們在他名下的鋪子裡相見。」
時纓莞爾:「多謝。」
說話間,一縷髮絲從額前散落,她抬手撥開,突然發現袖口捲了幾折,垂眸一看,身上的衣服似乎也寬大許多,顯然不是她原本的那件。
「你的衣服濕透了,我怕你穿著染病,便讓青榆和丹桂替你換上了我的寢衣。」慕濯解釋道,「都是新的,從未穿過。方才你睡覺的時候,我令人帶她們去了趟東市,為你置辦些許衣物和日常用品,還有庫房裡存著不少陛下賞賜的布匹,你挑喜歡的,回頭多做幾件衣服。」
時纓倉促離開安國公府,當真是「身無分文」,她原想著晚些時候跟青榆丹桂慢慢商量,看需要添置些什麼,誰知他已經悉數安排妥當。
她再度言謝,他又道:「這裡沒有婢女,如果你覺得人手不夠……」
「不必。」她輕聲,「青榆和丹桂跟著我已經足夠。」
「好。」他也未做堅持,「往後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對我直言,或吩咐下人們去做。至於我那些屬下,明日他們會來向你請